2009年8月8日 星期六

波克夏投資帝國第二號人物-查理.曼格(Munger)的傳記

以下內容轉載自:tw.myblog.yahoo.com/dannyboy-teacher/
也感謝原作者的用心

這本書是波克夏投資帝國第二號人物-查理.曼格的傳記
那麼這本書使我們更深一層地了解Berkshire內部的運作
雖不入骨,但已略見皮毛
有人形容曼格是巴菲特背後神祕的魔法師
連巴菲特自己都曾經半開玩笑的說
在年會的他只是負責動動嘴皮子
實際上說話的人是曼格
比巴菲特年長五歲的曼格(現年78歲)


畢業於哈佛法學院,曾經是一位優秀的執業律師
當時事務所的合夥人,
還包含後來擔任美國證管會主席的席爾斯與美國貿易代表卡拉
是巴菲特說服曼格脫掉律師袍,棄法從商
然而另一方面曼格對於巴菲特的影響卻遠遠超過於此
當巴菲特在恩師葛拉漢淡出投資界而感到失落時
曼格適時的出現成為巴菲特的精神夥伴
當時巴菲特29歲,曼格35歲
誠實、務實、好奇心強且不受傳統思惟所束縛的曼格
立刻引起巴菲特的注意
相同的思路,讓二人能夠立即心靈交會
巴菲特認為曼格給他最大的影響
是讓他跳脫葛拉漢侷限的觀點
曼格才智所展現的力量,開拓了他的視野
有趣的是,直到兩人正式碰面前,老早就有許多交集
同樣出生於奧瑪哈
曼格的老家距離巴菲特現在住的地方只隔了幾條街
兩人擁有許多共同的朋友
曼格還是先認識巴菲特其他的家人,才認識巴菲特
曼格小時候甚至還一度在巴菲特祖父開設的雜貨店打過工
有人說曼格是個怪胎
外表嚴肅的他,時常會爆出驚人之語,十足的冷面笑匠
曼格之所以不若巴菲特富有,部份原因是因為個人的人生規劃不同
多年來,他試圖將個人的財富控制在富比士四百大富豪的名單之外
從而在享受億萬富豪特權的同時,避免受到盛名之累
但持有1.5%波克夏股份的他,終究還是沒有成功
不像巴菲特一帆風順的生涯
曼格一路走來坎坷許多
六歲時遭逢景氣大蕭條
十九歲讀書時爆發珍珠港事變入伍從軍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
在1950年代-美國人公認最幸福的十年間
曼格卻經歷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
在與第一任妻子離婚後不久,兩人所生的長子罹患血癌夭折
直到遇到第二任妻子共組一個大家庭後
情況才逐漸改善,包含兩人前次婚姻在內
共養育了八個子女
然而正當曼格的不動產開發與投資事業蒸蒸日上的同時
造化弄人,正值壯年的他
卻因為白內障手術失敗而導致左眼失明
曼格說避免忌妒的最佳方法,就是讓你的成就實至名歸。
有人批評曼格在成功後,變得很自負
但他多年的老友卻反駁說
曼格年輕時雖然很貧窮,但那時他就很自負
曼格自稱是奧瑪哈的童年生活造就了現在的他
但巴菲特卻吐他槽說,在奧瑪哈,他沒有看過像曼格這樣的人
曼格承認自己倉促讀完大學的做法,並不是理想大學教育的好例子
他認為巴菲特也一樣
巴菲特則承認自己進大學的主要目的是早點「離開學校」
極端崇拜全能型天才富蘭克林的他
興趣非常廣泛,除了投資以外
釣魚、建築、造船、醫院、出版、教育、社會公益各方面皆有涉獵
他認為人的一生總要挑一些困難的事來做才有意義
極端保守的他,卻是支持墮胎合法化的幕後主要推手
晚年的他更花了許多時間與精神在經營醫院、報社與學校之上
曼格的一生頗富傳奇(當然還未結束)
從早期的藍籌印花、喜斯糖果、水牛城報紙
到後期的吉列、所羅門與可口可樂
截至目前為止,他與巴菲特兩人合力買下的公司已超過上百家
四十多年來,一點一滴地塑造出如金的波克夏投資帝國
如果說巴菲特證明的是在非金融中心的奧瑪哈生活與工作,
同樣可以成為傑出的投資家的話
曼格的成就則證明了美國西岸確實有文化價值與創新理念,
甚而對東岸發生深遠的影響
他可謂融合了美國西岸文化與中西部價值觀,
說了那麼多,有興趣的人,可欣賞一下本文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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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奇才-曼格
巴菲特首席智囊
Damn Right!
Behind the Scenes of Berkshire Hathaway

Billionaire Charlie Munger

巴菲特說:「我的事業生涯樂趣無窮,但如果沒有與曼格共事,將會枯燥許多,我的很多思考方式受到他的潛移默化,我認為他是老師,波克夏有了他的指導,才得以成為更有價值且備受推崇的公司。」

推薦序

一九九一年夏末,我出席Ed Markey議員主持的眾議院小組委員會,回答關於所羅門兄弟公司醜聞案的問題,會議廳內塞滿電視及平面媒體記者,當Markey提出第一個問題時,我真是緊張萬分,他想知道所羅門這種應受譴責的行為,究竟是華爾街常態,還是所謂的sui generis(特例)。

我對這種聽起來怪異的字眼通常會感到驚慌,念高中時,我的初級西班牙語是勉強過關的,而且我從未接觸過拉丁民族,但特例這個名詞難不倒我,畢竟我認識一位活字典-曼格(Charlie Munger),我長久以來的朋友及合夥人。

曼格真的是獨樹一格,我在一九五九年初次見面時,就發覺他具有這個特質,甚至任何與曼格有短暫接觸的人亦有同感,但通常大家會以為那是他的行事風格,顯然禮儀小姐在發給曼格畢業證書之前,應該再多教導他一些禮儀。

然而我認為,曼格特別之處在其性格,他的腦力著實驚人,他和我認識的人一樣機靈,高齡七十六歲時,仍保有我可能遺忘的記憶,我所以如此敬重他,在於他能善用這些與生俱來的能力。

四十一年來,我從未看過曼格想占任何人的便宜,或搶別人的功勞,事實恰好相反,他會故意把容易處理的事讓給我和其他人,當事情出錯時,他扛起的責任總超過他應承擔的,當事情順利達成時,他則不居功,曼格為人寬厚,從未讓自尊心影響理性,而且不像一般人總是渴求全世界的認同,他內心自有一份嚴格評量自己的計分表。

我和曼格在公事上的意見通常一致,然而在社會議題上,二人的見解有時分歧,我們都珍惜自己堅定的主張,但我們的友誼從未因爭吵或意見不合而出現裂痕,很難想像曼格穿著救世軍制服站在街角的樣子,但他似乎信守慈善團體的信條:「厭惡罪惡,但不厭惡罪人。」

談到罪惡,曼格甚至將理性融入這個議題,他的結論是,應該避免貪婪、暴食及懶惰等罪念,他了解人們之所以會犯這些罪,是因為他們可以帶來短暫但立即的歡愉,他認為忌妒是七大原罪最愚蠢的一項,因為他毫無愉悅的效果,相反地,他只會讓善妒者覺得悲哀。

我的事業生涯樂趣無窮,如果沒有曼格共事,將會枯燥許多,曼格的曼格理論(Mungerisms),賦予他高度的趣味性,而我的很多思考方式也受到他潛移默化,雖然許多人為曼格貼上企業家或慈善家的標籤,但我認為他是為老師,波克夏有了他的教導,才能成為更有價值且備受推崇的公司。

談到曼格,如果沒提他太太萳西帶來的有利轉移效應,就失之完整,身為旁觀者,我可以確定若沒有萳西的協助,曼格不會有今天這般成就,她也許未能完全勝任禮儀小姐的指導角色(雖然她努力嘗試過),但她對曼格的支持,某種程度上,轉而使曼格能全心投入他所信賴的理想及公司,萳西真的很不平凡,曼格對這世界的巨大貢獻,不僅應該歸功於曼格自己,萳西的功勞亦不容抹殺。

巴菲特寫於內布拉斯加州的奧瑪哈

作者序

每年春天,都會有數千名股東前往內布拉斯加州的奧瑪哈參加波克夏的股東年會,他們不僅是去看巴菲特,也被台上那位幫「奧瑪哈賢者」(Oracle of Omaha)回答問題的人所吸引,大家稱這場年會是巴菲特和曼格秀,通常是由巴菲特回答股東們的問題,時間長短視情況而定,最後他會轉身問他的長期夥伴:「曼格,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坐在哪裡宛若洛須摩爾山(Mount Rushmore)總統雕像的曼格,回答地很乾脆:「沒有要補充的」,每年他和巴菲特都會對台下一位懂得欣賞他們幽默感的觀眾開開玩笑,年會當然有其深入的一面,巴菲特嚴肅思考觀眾們的提問,有時將一些問題轉給曼格,曼格會根據自己豐富的人生經驗發表一些談話,觀眾則擬凝靜聽。

曼格會以傳教士的熱情,將他心中的重要理念,如與人相處要遵循道德標準、要面對現實、要從別人錯誤中學習等,傳達給台下的觀眾。

曼格的大女兒莫莉表示:「父親非常的清楚,他所代表的社會價值,在企業界並不普遍。」

曼格不若巴菲特富有,部份是因為人生規劃不同,雖然他也是相當逗趣,但不像巴菲特那般吸引大眾注意,多虧這二點,曼格一家人多年來能在享受億萬富豪特權的同時並未受盛名所累。

我花了三年時間收集資料,撰寫本書,雖然有些資料是先前研究價值投資之父葛拉漢及其弟子巴菲特時收集的,但也只能充當背景資料,曼格的照片榮登富比士封面,也曾出現在一些報紙上,但媒體對他的報導實在很少,本書75%以上的資料都是第一手的,我與三十三位受訪者進行四十四次訪談,參加過八次波克夏股東大會及五次魏斯可年會,在魏斯可年會上,曼格獨自站在講台上,毫不保留地回答所有問題,此外,我還研讀六、七遍曼格的演講稿。

曼格可謂融合了美國西岸文化與二十世紀上半葉形成的中西部價值觀,如果一生都在非金融中心的奧瑪哈生活、工作的巴菲特,都能成為最傑出的投資家,那麼,曼格的成就則證明了西岸有價值的、財務創新的,以及文化性的理念,不僅可能、也的確對東岸發生影響。

曼格常講授足以改變你人生的大道理,但他並未仔細告訴你該怎麼做,他給人們一張可以發掘他們智慧的藏寶圖,而就像所有好的藏寶圖,他提供的藏寶圖非常簡單卻讓人迷惑,待你了解指引並找到藏寶處,寶藏就是你的了。

謝辭

羅寫於加州

第一章 非凡的心靈組合
已退休的華盛頓郵報發行人葛蘭姆太太(編注已於2001年逝世,享年八十四歲)表示,「我能與曼格保持密切聯繫,是個奇妙的機緣,起初我向他討教,因為我發現自己不只掌管一家公司,更負責管理後代子孫的信託,而我在這方面毫無經驗,我詢問巴菲特的意見,他以慣有的方式回道:『這是我的看法,但是你可以再和我的合夥人曼格談談,我們對大部分的事物的立場是一致的。』」

「於是我前往曼格位於洛杉磯的辦公室向他討教」我認為他為人聰明、風趣,拿出黃色筆記紙開始做筆記,此舉成了日後巴菲特的笑談,直到現在,他還不時揶揄我記下曼格智慧語錄的樣子。」

奧瑪哈的億萬金融家巴菲特安排葛蘭姆太太與曼格會面後,葛蘭姆太太表示,「我和曼格從此展開長久又愉快的書信往返,實在是太奇妙了。」

葛蘭姆太太將這些書信保存於檔案夾中,在撰寫獲得普立茲獎的自傳《個人歷史》(Personal History)一書時曾拿出來翻閱,「重溫這些重要且密切的書信,我已記不清為何開始通信,它持續約十年之久,彼此盡情暢談、互相炫耀、互開玩笑。」

害羞、靦腆的葛蘭姆太太,總是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最後她想通了,主要是「曼格讓我相信,我做的比自己相像得好。」她表示,「巴菲特與曼格像極了,舉凡聲音、舉止及幽默等,令我印象深刻,他們談笑風生、互相揶揄,在我看來,他們可謂非凡的心靈組合。」

「我在一九五七年就聽過曼格。」巴菲特回憶道,他在數年後曾躍登全美首富,「當時我在奧瑪哈管理一支約三十萬美元的小型基金,戴維斯是當地最有名望的醫生,我們二家互有往來,我拜訪戴維斯夫婦,戴維斯太太相當精明,我向他們解釋如何管理資金時,戴維斯顯得漫不經心,待我解說完畢,夫婦倆商量片刻,然後拿出十萬美元投資,我問戴維斯:「你剛才心不在焉的。為什麼願意拿錢投資?」他說:「你讓我想起曼格。」我回答:「我不認識曼格,但已經喜歡上他了。」

1920年至1930年代,曼格住在奧瑪哈時,即是戴維斯家的鄰居,且二家交情匪淺,戴維斯行事有些奇特,但曼格認為他是「才華洋溢的怪人,而巴菲特的確將戴維斯的投資管理得非常成功。」戴維斯家大部分的資產淨值都交由巴菲特投資。

巴菲特認同道,「戴維斯有些古怪,而且越老越變本加厲,他後來變得有些糊塗,向我加碼投資,卻頻頻開支票給曼格,我告訴老醫生:「在多數情況下,我不介意你分不清我們兩人,但請把支票開給巴菲特。」

就在巴菲特聽聞曼格的兩年後,他們終於見面了,他回憶道「一九五九年,曼格返鄉處理父親後事,在戴維斯家安排的一場餐敘中,我們立刻喜歡上對方。」

現在巴菲特指的戴維斯家族,不再是老醫生夫婦了,而是他們的子女,同時也是曼格的兒時玩伴,戴維斯的二個男孩,愛迪與尼爾都成為醫生,而女兒則嫁給奧瑪哈的商人,,那次在舊奧瑪哈俱樂部舉辦的餐宴是尼爾安排的,與會者回憶道,「席間大夥兒互動相當熱絡。」

曼格也從旁人口中聽過巴菲特,但並不特別預期能結識他,「除了巴菲特,我早已認識他家的其他人。」曼格說,會面後,曼格立刻注意到這位戴眼鏡的年輕人一些特點:「他理著小平頭,在住家陽台辦公,好飲百事可樂,喜吃鹹堅果,不吃蔬菜。」自認可接受這些飲食習性的曼格繼續道︰「看著巴菲特吃早餐,我仍會感到十分驚訝。」

其實曼格對於結識巴菲特的期待這麼低是錯誤的判斷,一向對發表意見相當保留的曼格,在初見巴菲特後即大為震驚,他表示,「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個傑出的人。」

曼格當下詢問巴菲特有關他的維生之道,並聽得入迷,隔天晚上,二人的共同朋友何蘭邀請他們共進晚餐,當時巴菲特二十九歲,曼格三十五歲,二人再度深談,曼格十分專注,連一手舉杯啜飲時,另一隻手還忙著示意其他人別打斷他們的談話。

二人結識的時機很巧,當時曼格摯愛的父親逝世,而巴菲特的良師兼益友葛拉漢也從投資界退休,並從紐約移居洛杉磯,巴菲特因葛拉漢對投資問題興趣漸淡而感到失落,正需要另一位可徵詢意見的人,也許是因為曼格的思惟方式與葛拉漢非常相近,誠實、務實、好奇心強且不受傳統思惟的束縛,所以立刻引起巴菲特的注意。

蓋可GEICO保險的董事長之一辛普森(Louis Simpson)表示,「我想曼格和葛拉漢的相似度,超過曼格自己的認知。」在巴菲特或曼格無法負責公司營運時,辛普森被認為是接管波克夏的不二人選「曼格做事的方式非常理論化,但他對許多事物深感興趣,他的閱讀品味是兼容並蓄的。」

將所有心力傾注於投資事業的巴菲特,同意曼格和葛拉漢一樣,興趣廣泛,「曼格的心靈世界比我遼闊許多,他每年閱讀數百本名人傳記,書中精華盡收腦海。」

當卡斯楚奪取古巴政權,正值盛年的甘迺迪當選美國總統,巴菲特成為「精神盟友」,一種不涉及合約或頭銜的關係,至少一開始是如此,巴菲特覺得彼此的關係比較像「兄弟之誼」,而不只是事業夥伴,彼此的情誼以互信、互諒為基礎,透過不斷的討論、商議與協定而增長、鞏固。

雖然他們二人在奧瑪哈的住家只有數街之隔,而且曼格年輕時曾在巴菲特家開的雜貨店打工,但六歲的差距,使二人一直沒有交集,是相同的思路,讓二人能立即心靈交會。

曼格的大女兒說︰「如果把父親和巴菲特當成小男孩,二人簡直像極了,他們雙親的背景相似、價值觀相近,又住在同一城鎮,其中任一個因素,都可能為他們搭起友誼的橋樑。」曼格與巴菲特還有其他共同點,「我和巴菲特一樣,熱中追求財富。」曼格早期曾是律師,他回憶道,「我並非為了追求法拉利跑車,我想要的是獨立自主,這是我極度渴望的,我認為,寄帳單向客戶請款是件有損尊嚴的差事,我不知道為何有此想法,但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曼格是當今赫赫有名的波克夏控股公司的副董事長暨第二大股東,同時也是加州發行量最大的法律報紙集團-日報公司(Daily Journal Corporation)的首腦,該報隸屬於魏斯可,而魏斯可是波克夏持股80%的子公司,此外,曼格長年積極參與洛杉磯各項慈善活動,當他榮登1996年富比士的封面人物時,大家才恍然大悟,曼格不單是每年在波克夏年會中比巴菲特更直言無諱的人物而已。

七十六歲的曼格被視為全美集個人魅力、神祕色彩與獨立自信於一身的企業領導人之一,他表示,未來努力的目標,是將個人財富巧妙地拿捏在富比士全美富豪評選的底限之下,避免成為大眾的焦點,不過這個計謀終究未能成功。

1998年,曼格的財富超過12億美元,排在繼承家族遺產的史特勞斯之後,領先迪士尼的領導人艾斯納及飯店繼承人希爾頓,更令人驚訝的是還超越矽谷的電腦業巨擘蘋果電腦Steven Jobs,曼格和巴菲特一樣,都是白手起家,他全憑著堅定的意志與敏銳的洞察力致富,曼格解釋道,「雖然我家沒有為我留下大筆財富,但家人給予我良好的教育及極佳的做人處世典範,這比金錢更有價值,在正確價值觀的薰陶下成長,才是最珍貴的資產,巴菲特也擁有這種資產,擁有正確的價值觀甚至具有財務上的優勢,人們支持巴菲特,部份是因為他是巴菲特家族的一員,而大家信任巴菲特家族。」

全球的巴菲特迷俱樂部盛傳,曼格或許是波克夏王朝幕後的魔法師,巴菲特的長子霍華德認為父親的聰明才智是他認識的人中排名第二,曼格第一,當然,巴菲特以特有的幽默方式,增添了曼格的神秘感,有次在波克夏年會中,他聲稱,「曼格負責講話,我只是動動嘴皮子。」

有次年會,巴菲特回答股東的問題,然後巧妙地詢問曼格的意見,曼格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我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巴菲特無情地捉弄曼格,輕笑道:「曼格有時還會刪減答案。」

每次年會,巴菲特與曼格總有逗趣的演出,當然他們也認真為這家常成為全美熱門話題,卻最神祕難解的公司之一,擘畫事業藍圖與投資哲學,巴菲特無疑是該年度盛會中的巨星,其人格特質更是眾人的焦點,而曼格則成功扮演黑臉的角色,事實上他似乎樂於當個率直的人。

「當你所看到坐在巴菲特身旁的傢伙,不是真正的曼格,那只是他刻意塑造的形象。」曼格的繼子,洛杉磯的律師海爾解釋:「也許他真的沒有太多要補充的,而且希望年會順利進行,我認為他在小團體的表現比在大團體出色,但是,年會中坐在位子上的人,不是真正的曼格。」

那麼真正的曼格是怎樣的人呢?

對海爾而言,曼格是盡職的繼父,是良師益友,是富冒險精神的人,富比士則認為,曼格扮演陪襯的角色,使巴菲特純樸形象更具說服力,他的「頑強作風成就了巴菲特好好先生(Mr. Nice Guy)的美名。」

所羅門公司的前高階主管認為,曼格是位強悍、務實的董事,所羅門涉及美國國庫券詐欺醜聞時,曼格很早就識破所羅門的詭計,並堅持該公司應對政府官員及社會大眾提出完整解釋,即使這會傷及所羅門獲利豐厚的債券交易業務。

對位於洛杉磯,規模雖小但聲譽頗佳的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Munger, Tolles & Olson)而言,曼格就像一塊招攬客戶的強力磁鐵,吸引石油、公用事業與其他公司上門,數十年前,曼格帶進來一群組織鬆散的小公司,曾幾何時,他們搖身成為今天的波克夏。

支持女權運動的人士認為,曼格是個英雄,他是幾年前觸發美國墮胎合法化運動的關鍵人物,反對墮胎的人士則表示,曼格是個勁敵,應該時時嚴加防範。

洛杉磯都會新聞言論尖銳的發行人葛瑞斯則認為,曼格是個恃強欺弱的億萬富翁,處心積慮想利用自己的日報公司獨佔加州法律專業刊物的市場。

而曼格的橋牌搭檔,包括巴菲特、財星雜誌編輯陸米思、洛杉磯的億萬富翁布斯、微軟創辦人比爾蓋茲及剛去世的喜劇演員伯恩斯等則認為,他的牌技很好,如果不是偶爾有失常表現,相信會更好,盡管曼格玩牌時通常遵循自己的簡單邏輯,但牌友們有時還是摸不清他叫牌、玩牌的邏輯。

遊艇的船主和建造商認為,曼格對船隻的各種新奇點子很感興趣,很容易被說動贊助這類計畫,莫莉表示:「父親容易聽信有關遊艇的瘋狂點子。」

大型零售連鎖好市多(Costco)的執行長西格納表示,曼格是全美交遊最廣的企業家之一,他是好市多的董事,當西格納面邀曼格入席董事時,二人在洛杉磯市中心一家頗富盛名的商業俱樂部-加州俱樂部共進午餐,他回憶道,「當時用餐的人潮眾多,而我相信在場的四百人都認識曼格。」

1997年,曼格首次參加好市多的董事會,西格納為他介紹另一位董事,同時也是有名的政治激進分子Jill Ruckleshaus,沒想到二人早已相識,西格納說:「你不會對曼格結識什麼樣的人感到驚訝。」

曼格的朋友,包含蓋茲、密莫德、奇異電器董事長威爾許、美國前貿易代表卡拉、洛杉磯市長雷登,以及許多政府官員、國會議員與企業總裁。

盡管巴菲特與曼格相似,二人在某些地方還是有明顯的差異,巴菲特擅長引用簡單辭彙、通俗故事及寓言,而曼格則不屑使用通俗字句,當艱深與淺顯的辭彙均可表達相同意義時,他寧可多拼些音節,他擅長複雜思考與精密分析,巴菲特不講究穿著,曼格則衣著光鮮,巴菲特住在第一次購買的房子,且多年來只稍事整修,而曼格熱中建築學,且擁有七棟房屋,最後,曼格是忠誠的共和黨員,巴菲特稱自己「大致上算是民主黨員。」

曼格的人生相當艱困,有時甚至是坎坷的,且財富的累積也不若巴菲特順利,然而,就像其他合夥關係,如微軟的創辦人蓋茲與艾倫、新力的盛田昭夫與井深大,或巴菲特早期的良師益友葛拉漢與紐曼,是一種綜效作用,甚至是不可思議的關係,每個人各有所長,足以自行創造巨額財富並享受人生,不過,彼此的個性與專長能截長補短,二人搭檔會比一人獨行的結果更好,就如曼格常說的,若把所有因素做適當的結合,就能得到「超凡卓越」的成效。

巴菲特受過正規的商業及財務訓練,但缺乏法律方面的訓練,曼格曾是商業律師,雖然有經營企業的經驗,但若要成為專業投資人,仍有待學習。

曼格說:「你聽過異性相吸這個老掉牙的論調嗎? 其實異性並不會相吸,從事複雜工作的人都需要夥伴,有條理地與夥伴溝通你的想法,對你有益。」從曼格身上,巴菲特找到了可以分享價值與目標、探討複雜議題的人。

二人最相似處是幽默感,如同許多美國中西部人,他們學會用開玩笑面對不安、壓力、意外,甚至悲傷,幽默能化解緊張氣氛,突破他們心防,進而主導各種情勢。

曼格為二人的組合帶來的不僅是友誼,當巴菲特承接一批葛拉漢0紐曼公司的老客戶,且忙著在內布拉斯加州募集資金時,曼格也在加州傳揚巴菲特的投資理念,為巴菲特帶進數百萬美元的投資資金,大體上,波克夏早期的成功可歸功於收購藍籌印花、喜斯糖果及加州其他企業,這些大都是曼格和他的西岸投資友人發掘的。

如同曼格充滿興味地看待巴菲特獨特的飲食偏好,巴菲特對曼格獨特的個性也了然於心,1967年,他們前往紐約買下名為聯合棉花店這家公司,這是二人早期合資的事業之一,巴菲特記得當時與曼格沿著曼哈頓的街道邊走邊討論這筆交易,突然間,巴菲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曼格不見了,後來才知道,曼格想起必須趕搭飛機,所以逕自離開了。

盡管曼格的舉止唐突,但巴菲特說:「他是為感性的朋友,我們的相處不拘小節,不膚淺浮誇,彼此呈現最真實的一面,我們從未爭執過,我們共同完成許多事,雖然偶有意見不合,但從未到怒目相向的地步,當你發表想法時,他不會出現情緒化的反應,但若他有更具說服力的事實根據或理由,他是不會讓步的,我們都認為對方的意見值得傾聽。」

曼格堅稱自己的人生「不是偉大的故事,比較像漫長無味的旅程,完成你應該先做完的事,不要走回頭路,有趣的是,我因祖父曾是律師兼法官,就在老前輩的招喚之下,倉促進入哈佛就讀法律,但我喜歡參與各行各業的經營,我不斷投入別人的企業,並經營得比別人出色,為什麼我可以做到呢? 這得靠自我教育,培養真正有用的內在紀律及出色的想法。」

盡管結構可能鬆散,但曼格的生平故事透露許多他之所以成功的大道理,量入為出加上儲蓄,你就有錢投資,學習你需要學的事物,就像巴菲特所說的:「雖然是老生常談,但卻是對的。」

巴菲特常為大學生提供諮詢,教導他們及早培養正確的思考與行為習慣,因為人們的行為經常受習慣左右,這正與曼格宣揚的另一個立志名言相輝映,永遠力求正直,他說:「你現在的行為,將在日後發揮意想不到的助力。」

第二章 凱斯湖-曼格人格特質養成處
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個夏季,在曼格位於星島的夏日別墅附近的碼頭上,他與妻子正費力地從汽艇跨上岸邊,兒孫們熱鬧熙攘地結隊迎接,淡黃色頭髮的三歲小孫女夏綠蒂喊著:「嗨!爺爺,嗨!爺爺」,但沒能引起曼格的注意,她索性拉起他的手,安靜地走在他身旁,幾分鐘後,曼格才開始與小孫女講話,好像他早知她一直在旁,夏綠蒂眉開眼笑,因為她的策略顯然奏效了,這是一個大家族,競相贏得大家長的注意是常有的事,媳婦莎拉在廚房裡喊著,「查理,巴菲特剛來電,請你回電。」

曼格大聲回道,「好的。」卻未走向電話,反而朝兒子們及男僕菲立普走去,因為哪裡有許多行李(其中有件笨重的旅行袋裝滿釣魚竿)等待卸下。

菲立普舉起一只裝誘餌的堅固塑膠箱,這箱子跟著曼格飛到三個地方,先到緬因州探訪朋友,再飛回距離曼格家在明尼蘇達州北方星島的別墅最近的Bemidji機場,菲立普笑說:「你們看,箱子完好無缺。」箱子裡裝滿億萬富翁曼格向電視釣魚節目郵購的各式新式魚餌。

當曼格抵達凱斯湖的別墅所造成的騷動與忙亂歸於平靜之後,他才走向家中懸掛在廚房牆上唯一的電話,莎拉是專業的廚師,率領一群青少年,正忙著為屋內三十位親朋好友準備晚餐,十來歲的小孫女瑪麗在一旁認真削著紅蘿蔔,同時注意是否有人要去釣魚,瑪麗熱愛釣魚,迫不及待想和爺爺到湖畔釣魚。

曼格打量廚房周遭,似乎在找尋適當時機,打電話給好友兼事業夥伴,全球第二首富,投資界賢者巴菲特,萳西前來解圍,她說:「查理,那是無線話筒,可以拿到你方便的地方講話。」曼格似乎不認為電話的通訊範圍可到達廚房外或樓上臥室,他只將話筒拿到客廳一角,按著熟悉的號碼,一屁股坐在凹凸不平的椅墊上,開始和巴菲特聊天,這時屋內其他地方依舊喧鬧。

「﹒﹒﹒﹒」

無聲。

「﹒﹒﹒﹒」

無聲。

曼格問:「所以你對這價格不滿意?」

無聲。

「如果你再等一陣子,我想你會得到滿意的價錢。」

無聲。「好的。」卡查掛斷電話。

雖然曼格於1924年一月一日,出生在內布拉斯加州的奧瑪哈,但他認為星島才是他自己的家,星島串連他的過去、現在與未來,在悲傷消沈和極度繁忙的時光,以及日後孩子們長大,散居世界各地,各組家庭之後,夏日別墅是他們全家團聚的地方,曼格的祖父母及雙親均在此渡假,長期下來,這些位於明尼蘇達州凱斯湖中央的星島上許多小屋逐漸成為曼格八個孩子、十五個孫子,以及親戚們的聚會場所。

曼格家族每年夏天在星島的聚會,是凝聚家族向心力的盛事,曼格與前妻育有二女,他現任妻子萳西與前夫育有二子,曼格和萳西則育有四個孩子,除了菲利普還在紐約讀研究所之外,其他孩子均已結婚生子。

溫蒂說:「我們都認為這座小島是我們家的中心。」現代繁忙的都會中心很難形成類似星島這種社區形態,「若你家屋頂有破洞,鄰居會幫忙修補,若你的船隻損壞,他們會幫忙修補,這是高度自治化的社區,鄰居的互動密切,共同分享許多事物。」對曼格的孩子們而言,星島充滿珍貴的回憶,因為他們野心勃勃的工作狂老爸,會在此陪伴他們渡過每個夏季,溫蒂說:「這是我們最常看到他的地方。」

這座島取得十分貼切,它的形狀恰如流星自夜空殞落的模樣,屋後連接茂密蒼翠的森林,凱斯湖的清澈湖水距離東岸小屋前僅四十呎,溫狄哥湖位在星島中央,距離每間小屋步行不到十五分鐘,島上沒有道路,居民利用步道分隔原始森林,從美國本土到星島唯一的交通工具是私人遊艇,目前島上多數地區歸美國林務局管理,但沿岸擁有許多小屋的長期居民們覺得星島是屬於他們的。

曼格的祖父母在1932年發現星島,從位於內布拉斯加州林肯的家,到凱斯湖需兩天的車程,但對曼格家而言,到明尼蘇達州北部蠻荒的旅途勞頓是值得的,在內布拉斯加州夏天的溫度高達華氏九十度,溼度高達90%,他們不顧一切地避居到星島這個宜人的避暑勝地,當時,中西部幾乎沒有人知道家庭式冷氣設備,有能力的人早就避居到比較涼爽的北方。

自從島上唯一的旅館發生火災後,休憩住處只剩美國式旅舍(後來被美國公園管理局收購並拆毀),及湖邊稀落的老舊小木屋,起初,曼格家承租下其中一幢小屋,沒有電力、沒有廁所、沒有電話,且商店不在住家附近,曼格的父母個性堅強,擔任聯邦法官的祖父湯瑪斯和他的妻子相信,這樣的簡樸生活對家人有益,可以培養堅毅的人格特質,星島直到1951年才有電力,1980年代才有電話,溫蒂回憶道「我十三歲時家中才有浴室,在那之前,廁所和洗手槽都在屋外。」

曼格家最早的小木屋約建於1908年,是曼格父親於1940年代向湯普森醫生買的,湯普森是來自林肯的整型外科醫師,他寫的一些詼諧的生活手札仍懸掛在牆上,曼格解釋道,「父親亞佛瑞德在1946年以五千六百美元買下這幢房子,當時祖母剛過世,他繼承一筆遺產,在這之前,他可說是身無長物。」

曼格成年後,要每年返回星島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別是1940年代中期以後,他搬到加州,在往後的二十年組織一個大家庭,並試圖在金融界打下根基

有一次曼格講了一則小故事,調侃容易吃虧上當的投資人,從中顯露出他對釣魚的態度,「我認識一位釣具製造商,他的魚餌顏色盡是俗艷的綠色及紫色,我問他:「魚兒會上鉤嗎?」他回答:「我的魚餌不是賣給魚的。」」

曼格的繼子大衛表示,在星島的日子才讓他了解巴菲特在他們生活中扮演的特殊角色,「約在1963年,巴菲特在八月間到星島待了幾天,通常父親會叫海爾去接訪客,可是那次父親卻親自前往,訪客的重要性由此可見。」那次是巴菲特第二度拜訪星島,卻成為隨行同伴口中的歷險傳奇,因為曼格幾乎讓他的事業夥伴淹死,巴菲特說:「我和傑林同行,他的妻子過世,留下一個男孩,我們認為帶他們遠離傷心地是個不錯的主意。」在曼格與巴菲特古板傳統的圈子中,傑林看起來最不搭調,盡管如此,他們還是長期的工作夥伴,曼格帶著朋友們去釣魚,傑林說:「曼格堅持開船,我說由我來吧,但他堅持不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有許多版本,但大致如下:

巴菲特說:「那天風平浪靜,我們的小船駛離約一哩,我和傑林一直在聊天。」為了找個較理想的拋竿位置,曼格把馬達倒轉,傑林說:「突然間,我往下一看,我已經在水裡,船身緩緩下沈,湖水已淹過船舷。」,傑林對曼格大叫,他回答:「我來解決。」曼格加足馬力,但未將馬達轉回來,船於是沈了,傑林和巴菲特在水中泡了一會兒,才合力爬上岸,傑林說:「巴菲特的眼睛睜得和他的眼鏡一樣大。」

傑林承認,「我必須幫巴菲特,這故事被描繪得有點誇張,不管有沒有我,巴菲特都會活下來,從那次事件以後,我常說若他真的遇到大麻煩,我應該在施以援手前,先和他講好條件,這樣我就可以登上波克夏董事長的寶座。」

巴菲特對於這次沈船事件的反應,就像他與曼格平日在事業上的關係,曼格說:「我帶他去凱斯湖釣魚,弄到翻船,必須游泳上岸,他都不曾對我咆哮。」

第三章 內布拉斯加人
曼格曾說自己虧欠故鄉奧瑪哈很多,他改編一句古諺:「他們可以從奧瑪哈奪走這位男孩,卻無法從這位男孩心中奪走奧瑪哈。」曼格的女兒說:「父親試圖指出,是因為生長在奧瑪哈,所以造就現在的他,但巴菲特卻不這麼認為,在奧瑪哈,沒有人像曼格一樣。」

曼格在美國的家族史,可以追朔到最早在新英格蘭地區落腳的英國移民,「曼格」這個姓氏出自德語「Monger」,指販賣魚貨或鐵器的商人,更早期,曼格家族從德國遷至英國,後來逐漸英國化。

巴菲特認為,曼格與父親感情融洽,沒有關係緊張或猜忌的情形,「曼格曾說,如果他在深夜回家,並告訴父親:「爸,你一定要幫我把這具屍體埋在地下室。」他父親會起床幫他,隔天早上,還會努力使曼格確信他幹了壞事。」

他們的房子位於南第五十五街105號,在內布拉斯加大學地區Happy Hollow附近,距離巴菲特目前的住處不遠

曼格與妹妹均就讀Dundee小學,然後上Central中學,它名列全美前二十五所大學預備學校,巴菲特的妻子蘇姍及家族的小孩都就讀這所學校,但巴菲特小學畢業時,他父親當上國會議員,因此是在華盛頓特區就讀中學。

曼格說課堂所學只是他早期受教育的一部份,「我從書本上見識到卓越的知識分子,而非課堂中,這是很自然的,我不記得第一次讀到富蘭克林的故事是在什麼時候,我七、八歲時,床頭就放著傑佛遜故事集,我的家人遍讀這類書籍,透過紀律、知識及自我控制奮發向上。」

許多美國人在1920年代經歷的繁華富庶,在1930年代霎那間化為烏有,曼格六歲時,全球陷入經濟大蕭條,直到他中學畢業才結束,這個令人恐懼的時代自1929年10月29日的黑色星期五開始,從十月到十一月中旬,股市跌幅超過40%,帳面虧損至少三百億美元,這對一百五十多萬名慣以融資買進股票的美國人而言,極具毀滅性,有位投資人在經紀商給她保證金帳戶的帳單時,當場痛哭道,「我怎麼會輸掉十萬美元呢? 我從未擁有過十萬美元啊。」

黑色星期五過後,股市曾數度回升,但終究無法持續,再加上洪水、乾旱、瘟疫及塵暴等一連串天災,輪番侵襲美國,情況更加惡化,四千多萬名美國人變成赤貧階級。

1929年奧瑪哈發生另一件足以影響曼格人生的事,但當時他並未意識到,巴菲特講述這段故事如下:
「我很喜歡1929年,因為對我來說,那是一切的開始,當時父親是證券營業員,秋天股市大崩盤後,他不敢打電話給任何人,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很慘,所以他每天下午都待在家裡,那時家裡沒有電視機,於是﹒﹒﹒﹒,我母親在1929年11月30日懷了我,所以我對大崩盤一直都有溫馨的感覺。」

九個月後,也就是1930年8月30日巴菲特誕生了!

1930年代中期,曼格父親-亞弗瑞德事業興旺的原因在於,他替一家小型肥皂公司打官司,以新政中有一條稅法違憲提出抗辯,最後該案交由最高法院重審,高露潔棕欖因該稅法而獲得高額賠償,而亞弗瑞德的客戶也獲得小額賠償,高露潔付給亞弗瑞德一大筆錢,因為之前該公司聘請的紐約名律師為這宗案子辯論時律師是敗訴的,亞弗瑞德說:「換做是我也可能敗訴,更可能一毛錢也拿不到。」

盡管家境在1930年代算寬裕,曼格還是盡量找工作,「我在巴菲特家的雜貨店打工時,首次遇到他家人,這份工作時間長、薪水低,且雇主不聽取夥計的意見,而夥計也不得遊手好閒。」

巴菲特的祖父厄尼斯特是為嚴格的雇主,且政治立場強硬,曼格說:「我一天整整工作十二小時,日薪是二美元,那時美國剛通過社會福利法,他要求每位員工交二美分給雜貨店支付該制度的費用。」

每日工作結束後,曼格繳出二美分換取厄尼斯特二美元的工資,附帶一頓有關社會主義罪惡的訓話

對曼格而言,「在巴菲特家的雜貨店工作,提供年輕人創業一個好的開端,這份工作要求勤奮、精確、長工時,使許多店員,包括我和巴菲特在日後另謀他職時,遇到工作上的不順心,都能從容以對。」

第四章 戰爭的洗禮
在1940年代,美國和曼格家均遭受動盪與改變,有些改變是可預見的,因為曼格家的小孩都已成年,在歐洲戰爭砲聲隆隆之際,曼格與其姊妹先後離家就讀大學,在這必經的轉變過程中,無法避免的災難還是發生了-美國捲入二次世界大戰中,

曼格於1941年進入密西根大學,主修數學,那年他十七歲,自此除了探望家人,未再回到奧瑪哈

當時曼格開始接觸物理學,他說:「我真是大開眼界。」雖然曼格只修了入門課,但物理學家解答問題的方法,對他有深遠的影響,「永遠以最基本的方法尋找答案,這是很好的傳統,可以省下許多的時間,當然所有的問題都很艱深,你必須學會做到「勤奮刻苦」,我一直很喜歡這字眼,因為對我而言,這意味你得坐下來,直到問題解決。」

曼格說若由他管理眾人,會要求任何有能力管理他人者學習物理學,理由很簡單,物理學教導人們如何思考,曼格坦承,「我沒想過要當專業或業餘的科學家,但我對科學有非常深入的領悟,我發現科學上使用的方法也可應用到其他領域。」

曼格的大學生涯並未安穩許久,美國可能參戰讓美國人心惶惶,歐洲的政治緊張氣氛升高,而1941年,曼格入學不久,美國派駐珍珠港的海軍艦隊遭到攻擊,二次大戰迫使許多年輕人投筆從戎,曼格也不例外,他留在密大,直到1942年底,在他十九歲生日後不久即從軍。

曼格入伍後,歐洲、亞洲及太平洋均捲入戰爭,由於他中學和大學時期都是後備軍官訓練部隊的一員,長達六年,因此曼格討厭行軍,他決定不加入步兵,轉而加入美國空軍的前身-陸軍航空隊,而這個決定讓他日後好運不斷。

他成為氣象預測員,曼格初到加州帕薩迪納,就喜歡上這個新環境,帕薩迪納是個古老小鎮,遍佈西班牙殖民風格住宅,四周是隨風起舞的紫色藍花楹,芳香的尤加利樹及胡椒樹,這是早在一百年前,中西部人來此開墾,建築與故鄉同樣宏偉的教堂及具文化色彩的建築物,當地的煙霧當時還不致造成困擾,而且多數日子裡,San Gabrie山脈似乎伸手可及,向西延伸至充滿活力及異國風情的洛杉磯大都會。

曼格說:「南加州是個不一樣的地方,似乎比我鍾愛的奧瑪哈更大、更有趣。」

氣象預測員的訓練結束後,曼格被分發至寒冷又灰暗的阿拉斯加州,就像避開了大蕭條的貧窮與墮落般,曼格在一個重要但無戰事的軍事崗位服役,也使他免於戰場上的殺戮,不過,幾年的軍旅生涯使他的牌技精進不少,成為日後重要的本領,他說:「在軍中玩牌和成為年輕律師,都有助於磨練我做生意的技巧,當情況不利時,你必須學會及早蓋牌,當你掌握優勢時,抓緊機會下大注,畢竟這種機會不多,機會不會頻頻出現,所以當他出現,就該緊緊把握住。」

曼格早在1946年退伍前,就和父親一樣,申請全國最老,最富盛名的哈佛法學院,盡管曼格是遵循家族傳統,但就他的天賦,或在某些領域所欠缺的才能來看,法律似乎是他最佳的職業生涯選擇。

喜斯糖果七十五週年慶時,曼格和巴菲特花了將近一小時,回答觀眾的詢問,有位喜斯員工問及二人最重要的求學經歷,曼格說:「我倉促讀完大學,並不是理想大學教育的好例子,而且我想巴菲特也不是,我是透過自修得到更多的知識,我這輩子總是不斷自修,我喜愛已逝的卓越人士,勝於活生生的教授。」

而巴菲特承認進大學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離開學校」,雖然巴菲特認為就讀哥倫比亞研究所,與價值之父葛拉漢做研究,是他做過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但他還是迫不及待想離開校園,開創生活並展開專業投資人的職業生涯。

曼格曾形容自己臉皮非常厚,可能是這個特質讓他勇於面對挑戰,他成長於法官及商業律師的家庭,所以思惟模式如同律師,他頑固,且幾乎到傲慢的地步,有次教授問他一個他沒有準備的問題,他回答:「我還沒讀到這個案例,但如果你告訴我該案例的內容,我可以說出其觸犯的法律條文。」

曼格後來才了解,這樣的對話方式很愚蠢,而且阻礙自己的進步,回想這段往事,曼格不明白為何自己的態度這麼差勁,他認為部份來自被壓抑,卻無法征服的家族遺傳因子,事實上,他坦承,如果連謙卑都失去的話,那自己就無顏見人了。

曾經有位朋友批評曼格因成功而變得自負時,曼格的法學院同學葛羅斯,挺身為曼格辯護,「胡扯,我們認識時,他年輕又貧窮,但那時他就很自負。」

曼格在哈佛時善於交際,與在奧瑪哈讀小學、中學時沒有不同,他交遊廣闊,穿梭於各式各樣的人群中,日後成為猶他州立大學法學院院長的Orbrer,曾與曼格共同編輯《哈佛法律評論》,有次,他們為了求證某位歐洲學者撰寫浮誇文章中的引證,而花了好幾天待在哈佛圖書館的地下室,曼格說:「約四天後,Orbrer說,我們的情況讓他想起他在華氏一百二十度高溫下,開著箱型車,當按日計酬臨時工,與另一位得賺錢餬口的流浪漢一起工作的情景,最後,哪個流浪漢扔下穀物袋,拋下一句話後一走了之:「狗屎,我又沒殺人犯法。」,不過Orbrer還是有始有終地完成了《哈佛法律評論》任內的工作,倒是我在不久後,即效法了那位流浪漢。」

曼格於1948年畢業於哈佛,同期還有日後成為耶魯大學校長的布魯斯特、創辦芝加哥羅斯查德聯合律師事務所的羅斯查等人,在335名畢業生中,曼格名列前十二。

曼格向父親表示想回奧瑪哈執業,但盡管可因此享有地利人和之便,他父親還是反對,因為他覺得,奧瑪哈對曼格而言格局太小即便它是個富裕的小城市,是聯合太平洋鐵路、數家農業公司以及許多保險公司的總部所在,但曼格若在當地執業,將缺乏工作的挑戰性。

此外,曼格很喜歡帕薩迪納,而且覺得他所接觸到的加州人都還不錯,曼格一家於是前往西部定居

連曼格的孩子也認為,就某方面而言,父親會在美國最不傳統卻又非常重要的都市定居,是件怪事。

他的選擇是對的,洛杉磯的成長速度驚人,在二十世紀末,方圓四百六十七平方哩的土地上,有三百五十萬人口定居,而這只是都會區的人口數,整個洛杉磯郡有八十個城鎮,居民高達一千萬人,盡管曼格保有中西部人的保守作風,但他多年好友布斯說:「洛杉磯充斥形形色色的人,曼格在此並不特別突出,尤其是在早年,許多中西部人定居於此。」

曼格來到這個朝氣蓬勃的環境,並於1949年進入加州律師界,他加入的萊特聯合律師事務所,日後更名為穆席克聯合律師事務所,該事務所在法律界頗富盛名,但與洛杉磯的其他同業相比,規模算小,曼格的起薪是一個月二百七十五美元,當時他有一千五百美元的積蓄,自覺算是富有。

曼格定居加州後即展開社交活動,結交的朋友類型與在奧瑪哈的朋友相同,大體上,曼格與法律界關係密切,他往來的對象包括加州當地家族,以及試圖在更宜人的天候環境下學習當地文化的中西部人,他逐漸加入有助於他拓展人脈的一流城市紳士俱樂部,包括加州俱樂部、洛杉磯俱樂部和海灘俱樂部。

在雙親的呵護下,曼格並未因大蕭條而吃苦,二次大戰期間,他服役的地方也幸運地遠離戰場,但他的好運已盡,在1950年代美國人認為最幸福的十年裡,曼格卻經歷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

曼格女兒溫蒂說:「父母離婚時,我還很小,我不記得父親住在房子裡,只記得他會在週末來接我們,離婚是件可怕的事,而泰迪不幸在九歲夭折,那時我五歲,莫莉七歲。」

父母離異時,溫蒂年紀還很小,但她可以確定一件事,「離婚不是父親的作風,我不知道他們為何離異,不適合的夫妻很難長久,他們結婚時,都還太年輕了。」如同許多父母離異的家庭,他們無法完全了解是什麼造成雙親間無法調解的差異,一位是嚴肅的年輕律師,一位是崇尚自由的女士,但他們可以馬上知道決定離婚後的結果為何。

曼格和南西得知兒子泰迪罹患血癌時,他們才分居不久,血癌曾奪去泰迪外祖父的生命,這消息令曼格震驚不已,這違背他過去經歷、夢想的每件事,莫莉說:「他知道如何養育一個男孩,做個慈愛的父親,也會繼續克盡父職。」但他再也無法對泰迪這麼做了。

泰迪病發時,曼格和南西竭盡所能尋找最好的醫療協助,但泰迪的病治癒率微乎其微,今天,血癌病童復原的機會就高多了。

海爾說:「1950年代初期沒有治療血癌的方法,更沒有骨髓移植手術,即使在今日,治癒率還是不高,但起碼有更多的選擇,當時,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慢慢死去,卻束手無策。」

傑林形容當時二十九歲的曼格的悲傷:「他說,病情日漸加重的兒子躺在病床時,他會走進病房,擁抱他片刻,然後步出醫院,在帕薩迪納的街道上邊走邊哭。」

1955年,診斷結果揭曉一年後,泰迪過世了,曼格說:「我無法想像人生中,還有比看著孩子慢慢死去更悲慘的經歷,他過世時,我的體重從正常水準下降到了十到十五磅之多。」

七十六歲的曼格回顧那段歲月,覺得時間撫平了喪子之痛,曼格說,如果時間無法撫平傷痛,他不知人類如何存活下去,他相信,藉由竭盡所能處理泰迪的悲劇,他只做對的事情,當面對難以置信的悲劇時,你絕不能因意志薄落,而使悲劇增加至二個或三個,這些年來,曼格對結束第一段婚姻的看法成熟許多。

我一旦從過去學到教訓,就不會浪費時間懊悔,我不會沈湎其中,當然,三十二歲的我比二十二歲時更有智慧,對於結束我們的婚姻,我並不後悔,畢竟我們擁有可愛的孩子,我想我的前妻現在的生活過的很好。

幾年後,盡管並非特別影射自己的經歷,曼格將婚姻歷程比喻為投資過程,他說:「人生是一連串的機會成本,你必須就近找到最佳的人選結婚,投資的過程也是如此。」

曼格實現了組織大家庭的夢想,而且決心好好栽培他的孩子,他知道若要賺進足夠的錢,就必須在工作上使出混身解數,他已算是收費很高的律師,而賺進更多錢的需求,使他逐漸步入商業界。

女兒莫莉回憶道,父親對賺錢一向感興趣,對錢很在行,他投資股市,他以生動有趣的方式談論事業,即使我知道他那時瀕臨破產,當時他開著一輛破車,但我就是認為他會很有成就,為何我會如此認為? 他就是有那股氣勢,他所作的事都是一流的,卓越的,他打算做很多事,包括在Edgewood大道的房子加蓋露天庭院、添購星島上的船隻,以及蓋一棟房子與許多公寓,他對自己的計畫、未來與現在,都充滿熱忱,他不必為了未來,而必須在現在有所節制,重點是今天遇到的事物多麼有趣,看著事物的進展,多麼愉快,現在這一刻充滿樂趣,這是他向來要傳達的想法

第五章 共同展開新生活


萳西說:「我於1955年認識曼格,隔年一月結婚,迄今已有四十三年。」幾句話的陳述,道盡人生別無其他,只有簡單,曼格與萳西結婚時,他猶如自黑暗走向光明,萳西具有消弭彼此差距,彌補曼格短處的特質,女兒莫莉坦承,「父親不是絕佳的管理者,他容易心不在焉,常憑一時衝動買東西,如果他有購買昂貴東西的偏好,會是個真正的麻煩,接著萳西出現了,她冷靜、穩重、勤奮、極為節儉,對推動工作的具體細節很感興趣,她長於控管,是個財務長,具有美國名演員勞伯杜瓦的性格,擅長統籌一切事物,而曼格則有吸引人的才能,她愛慕他,認為他是最可愛的東西。」

不論曼格擁有這麼多孩子的原因為何,養育八個孩子的開銷很大,他們夏天到星島渡假的部份原因是,就諾大家庭而言,這是最便宜的渡假方式,儘管萳西備感壓力,但她深知自己必須維繫家庭與財務的穩定

曼格不是那種下班回家後還會幫忙做家事的男人,而萳西也不期待他的幫忙,愛蜜莉說:「我認為母親給予父親相當大的自由,讓他專心發展事業,她操持一切家務。」對於曼格很少做家事,萳西可以接受但仍覺不尋常,不過男人不做家事在他們那一代很稀鬆平常,他不常幫忙做家事,我總是說,他住在別人整理好的舒適飯店,他不是願意花時間做比較不重要事情的人。

除了擅長家務外,萳西的智慧與曼格不相上下,是他可以商量事情的人,而二人對話時,經常會出現同時發言的情形,巴菲特說:「萳西七十歲生日時,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我考慮再三,決定送給她一枚紫心勳章,他找遍整個奧瑪哈,後來在一家當鋪找到一枚老兵勳章。

曼格的事業發展順利,但他有時發現會因自己的直言不諱和賣弄聰明,而深受其害,他的朋友洛克簫瑟告訴曼格,他剛進入法律界時,有位資深合夥人給予他正確的指引:「你要永遠記得,你的職責是表現得讓在場的人都認為你第三聰明的,一定要讓客戶看起來最聰明,而我是第二聰明,在此之後,若有任何智慧才算你的。」

曼格的生活準則承襲自祖父,首先,發展事業最穩當的方式,是專注於手邊的事,其次是量入為出,累積大筆投資資金,以建立未來的財富。

巴菲特說:「曼格當律師時,學到很多做生意的技巧,他曾參與福斯影片公司的國際收割者代理權的案子,他一向講求實際,無法在沒有思考過事實的情況下處理問題。」

曼格覺得當律師的問題是,他想合作的對象很少捲入麻煩,而最需要他協助的人,有時是些人格不健全的人,此外,1950年代和1960年代,當律師不必然是通往財富的途徑。

曼格從執業中逐漸累積財富,開始投資有價證券,和朋友及客戶共同參與一些公司的經營,其中有些投資過程可與頂尖學府的研究所課程相比擬。

曼格於1950年代參與霍金斯的合夥事業,在1960年到1961年退出,與霍金斯共事的那幾年,是曼格事業上很好的訓練,有一件事,「我絕不碰高科技的東西,我試過一次,發現其中有許多問題,我就像馬克.吐溫筆下的貓,經過一次不快的經驗後,絕不再坐在熱爐或冷爐上。」

第六章生平第一個一百萬
南加州的十一月天氣宜人

涼爽到令人感到舒適,溫暖到不用穿外套,曼格小心將他黑色的Lexus LS400,停在一排車庫之間,再度造訪帕薩迪納公寓計畫區,這是他首度真正賺到錢的投資案。

駕駛汽車看似簡單,其實不然,曼格七十五歲,左眼失明,右眼也幾乎喪失周邊視覺,不過他已能適應,並想出辨明車輛所在及何時可精準進入或離開車流的訣竅,強有力的汽車引擎使他可以快速行動。

離開綠色莊園,曼格想找個地方用餐,曼格咕噥著:「我不看服務生的臉孔,所以結帳時都認不出他們,這是個壞習慣,非常尷尬。」,為什麼他不看人們的臉? 「我總是在想別的事,忘了看看周遭。」

曼格頭二宗不動產開發案的合夥人布斯表示,「曼格專注的工夫驚人,當他全神貫注時,根本不會注意到其他的事物。」

波克夏1998年的年會中,有位股東詢問巴菲特及曼格為何不投資不動產,曼格說:「不動產是我們好幾十年來,保持幾近完美記錄的領域,幾乎每次觸及不動產相關事業時,我們都變得相當愚蠢,每次我們有過剩的廠房,不想接受某些開發商開出的買價時,事後都會發現,若我們接受買價,然後把出售所得投入專精的領域,結果會更好。」

波克夏很少以消極型投資的方式將錢投注於不動產,儘管曼格發表上述談話後,巴菲特投資若干資金於Red Roof Inns連鎖飯店經營的汽車旅館,波克夏經營不動產的績效或許很差勁,已是公司營運中多餘的事業,但若說曼格個人在不動產事業上是個失敗者,則失之中肯。

事實上,正好相反,曼格最初被製造業吸引,但他發現想從中獲利風險很大,另一方面,在1960年代,遷居洛杉磯的人潮每週以一千人次增加,以南加州爆炸性的成長及充裕的土地,曼格預見人們將因土地開發而致富。

當時公寓產權獨立的觀念剛在加州盛行不久,布斯說:「我和曼格共同開發,我們各擁有一半,並買下與加州理工學院為鄰的另一半,公寓迄今仍在。」曼格和布斯合夥不動產開發與營造時,對他們都是嶄新的經驗,但曼格沿用他在其他事業上學到的原則及技術。

布斯承認:「起初事業進展緩慢,當時正值經濟衰退,我們必須等待。」但是最終獲得「非常可觀的報酬率:400%,我們投入十萬元,回收五十萬美元。」

曼格從事不動產投資時,仍繼續他的律師業務,並從事其他事業,他將資金投入接二連三的投資計畫中,長達數年之久。

此外,曼格在開發不動產的過程中,發現自己擁有建築師的零魂,他具有眼光與熱情,適切地轉化為耐久且適居的空間,他樂於開發與營造,但令他煩惱的是,成功的建商必須仰賴增加的貸款融資,曼格和馬歇爾每次推出開發案,便屢下決心希望是告別作。

曼格說:「結束不動產事業時,我總計賺進一百四十萬美元,在當時是筆大數目,有些買公寓的人以信託契約支付,隨後才付款,那是一筆為數可觀的安全積蓄,我總共推出五個開發案,然後歇手,我不喜歡不斷借錢,而且工作非常瑣碎,但每件事又很重要,當作全職工作,尚然掌控,視為兼職更是艱難。」

曼格每次看到工作的具體成果都滿心歡喜,他仍熱中營建計畫,他常告訴別人:「我不相信每件事都是以純白無暇的雙手完成,我也不在乎是否像早期金融家Russell Sage般,世人對他的印象,僅止於他對微不足道的有價證券買賣技巧而已。」

曼格不久前曾推出一宗商業開發案,是Wesco在聖塔芭芭拉的不動產,這宗開發案的正式名稱為「濱海綠地」,但巴菲特仿效電影「風雲人物」中的「波斯特村」,稱它為「曼格村」,他發牢騷道:「曼格一直向我推銷曼格村的房子。」

雖然曼格村頗具吸引力,但銷路很差,多數購買者是曼格的朋友和同事,住戶名單看來像是曼格昔日律師事務所的通訊錄。

曼格在高風險的不動產開發事業中,賺到人生的第一個一百萬,而在奧瑪哈的巴菲特,也正努力經營自己的事業,為巴菲特合夥企業累積資產,當時他倆尚未謀面,卡羅醫生在這段期間,休習巴菲特在夜間開授的投資課程,他和先生威廉醫生均投資巴菲特合夥公司,他們的二個兒子比爾及約翰目前是位於林肯壽險公司的高階主管,也是曼格就讀密大的室友及兄弟會的會友,曼格與巴菲特的朋友與日俱增,但二人尚未有交集。

第七章 偉大構想的結合


曼格父親辭世,帶給大家心痛的空虛感,但其生命的終結卻開啟巴菲特的新契機,曼格返家處理父親的後事時,經人介紹認識年輕的巴菲特,這個會面將改變許多人的一生,這也是曼格經常提及的成功基礎完美典範,匯集許多出色構想,從而產生卓越成效,曼格和巴菲特就是二位具卓越智慧與共同目標者的結合。

曼格說:「儘管我和巴菲特有各自的投資事業,但從認識開始就處得很好,一直是好友兼事業夥伴,以我的背景,怎麼會不欣賞一個喜歡閱讀及思考勝過送雜貨的年輕人,他從閱讀中學到東西,他的讀物包括他祖父遺留的手稿,名為「如何經營雜貨店和釣魚二、三事」。」

巴菲特和曼格在奧瑪哈首次談話後,二人繼續透過電話討論事情,經常一討論就是數個小時,雖然曼格和幾位朋友已準備好成立一家新律師事務所,但巴菲特力勸他放棄該計畫,成為專業投資人,巴菲特在一場名為「葛拉漢與陶德村之超級投資人」的知名演說中,談及他遇見曼格時曾告訴他:「律師當業餘愛好還不錯,但你可以更有成就。」雖然曼格還沒準備放棄律師工作,但過去在工業公司及不動產開發的經驗,已激發他從商的慾望,這想法吸引他。

巴菲特的好友兼前事業夥伴葛拉漢已退休,並移居比佛利山莊,巴菲特夫婦因此熟悉加州,並被當地的氣候與認識的人們所吸引,他們有空就會拜訪,巴菲特說:「認識曼格不久後,我到加州拜訪葛拉漢夫婦,然後拜訪曼格,他們仍住在位於Roscomare路的家,萳西被我的飲食習慣嚇到了。」

萳西說:「我記得曼格回家後,提及他遇見一位傑出人士,他很高興結識巴菲特,大約一個月後,他來我們家吃飯,我安排牛排主餐,配三種蔬菜,我注意到他沒吃任何一樣蔬菜,餐後甜點是冰淇淋,他就吃得很高興。」

巴菲特首次造訪時,愛蜜莉注意到巴菲特是家中重要訪客,她說:「我記得他的來訪,我認為他和父親實在很相像,舉凡聲音、笑聲等,他喜歡百事可樂,對我們小孩子而言,看到如此愛喝清涼飲料的大人實在很有意思。」

莫莉則表示不記得巴菲特何時走進他們的生活,「我確實有印象的是,父親老是和巴菲特在講電話。」父親邁入五十歲時,擁有數百萬美元,他和巴菲特的事業已緊密結合,這似乎是適合二人長期計畫的安排,與巴菲特搭檔,二人不斷收購小型公司,他們的資金充沛許多。

曼格一直是和幾位夥伴共事,但巴菲特大多獨立作業,巴菲特表示,「我們知道彼此各有獨特的性格,但恰巧可以配合,我們在很多方面一直是好搭檔,我們不是正式的事業夥伴,但一直是智慧上的夥伴。」巴菲特有時稱曼格為他的「好年頭的資淺夥伴,壞年頭的資深夥伴。」

他們認識不久後即同意合作,但合夥關係是基於互信及尊重彼此的智慧而逐漸發展成形。

曼格回憶道:「我們在收購藍籌印花時,的確是事業夥伴,我們成立多元零售公司用來收購百貨公司時也是事業夥伴,我們採用葛拉漢的做法,收購低於公司清算價值的資產。」

從1960年代開始,到二十一世紀初,二人常透過電話評估商機,一週數通,當敲定交易的時機到來時,他們就約在老地方見面,當一方不克前來時,另一方有權採取行動,巴菲特說:「我們都非常了解彼此的想法,即使一方不在,另一方也可以單獨推動許多事務。」

巴菲特認識曼格時只有二十九歲,但已有豐富的投資經驗,他從小就常在父親擔任股票經紀商的豪爾.巴菲特大樓內的經紀商辦公室,聽父親談論股票投資,巴菲特對錢著迷,自孩提時代即熱中投資,他就讀內布拉斯加大學時,即閱讀葛拉漢的作品《智慧型股票投資人》,自此確立人生未來的方向,1949年,以智慧型華爾街院長聞名的巴菲特,是當時全美最有成就且最具名望的基金經理人之一,巴菲特進入葛拉漢任教的哥倫比亞商研所就讀,後來曾於葛拉漢在紐約的投資公司工作,他的第一批客戶是早已知道他聰明過人的親戚,以及葛拉漢以前的一些投資客戶,這些人正在尋覓下一個葛拉漢,並相信巴菲特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曼格為這個堅強組合注入了商業法律的觀點,不過他之前也曾短暫涉足商業界,所以了解商業的運作模式,「曼格能夠比任何人更快速,更精確地分析與評估各種形態的交易,他在六十秒內即可洞悉確實的弱點,是位完美的夥伴。」

巴菲特和曼格共同研究及收購零售商及公司時,如藍籌印花及喜斯糖果等,二人也自我鞭策往更高的投資領域邁進,同時學習成為更高效率的搭檔。

曼格解釋,「理想的合夥人是要能獨立作業,你可以是主導合夥人、從屬合夥人,或是合作關係的對等合夥人,以上三種我都做過,大家都無法相信,我突然間讓自己成為巴菲特的從屬合夥人,有些人可以接受做從屬合夥人,我不會因為自尊心作祟而拒絕,總有人在某方面比你優秀,在你成為領導者之前,必須學習做一位追隨者,每個人應學習扮演各種角色,以不同的方式,與不同的人相處。」

即使處理類似的事情,在工作上,曼格和傑林的關係,與他和巴菲特的關係就是不相同,事實上,傑林有時是曼格與巴菲特共同事業的合夥人

傑林說:「曼格比我年長,而且有法律經驗,你可以說他是個資深合夥人,他總是樂於傾聽,並敞開胸懷,如果你說:「曼格,先聽我說,聽我的想法。」他會聽你說。」

有位朋友曾指出,「曼格和巴菲特非常相像,巴菲特的長處之一是擅長說不,而曼格則更勝一籌,巴菲特把曼格當成是最後的試金石,針對一件事,如果曼格想不出任何不做的理由,他們就放手不做。」

巴菲特稱曼格是「說不的爛人」,但蓋可董事長之一辛普森表示那只是句玩笑話,對曼格而言,說不代表的不僅是否定而已:「曼格能跳脫線性思考,他的思考模式和別人不同,這使他推演中一些有趣的結論,他能集中精神於真正關鍵的事物,以做出正確的決定,曼格否定許多事,但他和巴菲特最後還是會得到相似的結論。」

他們二人的想法趨於一致並不全然是優點,曼格說:「如果我們之中有一人沒有發現錯誤,那麼就有可能二人都不會注意到該項錯誤。」

然而,曼格和巴菲特的關係超越事業夥伴,雖然曼格有時頑固,心不在焉,且舉止唐突,但巴菲特說:「他就是我的最佳拍檔。」

這二人在智力上的結合有一個較不明顯的因素,被緊密地融入二人合夥的背景,那就是資深投資大師葛拉漢,葛拉漢現在與曼格住在同一個鎮上,二人因而結識,巴菲特二個最密切的事業夥伴,在某些方面的相似度很不尋常,二人都欽佩且刻意效法富蘭克林,而富蘭克林、葛拉漢及曼格都失去摯愛的長子,他們都死於後來很可能治癒或預防的疾病。

葛拉漢(於1976年過世)和曼格都很有幽默感,他們的幽默帶有諷刺性,有時又有點滑稽,二人對文學、科學及大思想家的學說深感興趣,都喜歡引經據典,曼格最喜愛的信念之一來自亞里斯多德:「避免忌妒的最佳方式,就是讓你的成就實至名歸。」

葛拉漢和曼格都一樣,都以正直、客觀和實際聞名,葛拉漢常告訴學生,在華爾街成功的要件有二:第一是正確思考,第二是獨立思考。

曼格也鼓勵獨立思考:「如果你完全依賴他人的想法,經常透過金錢取得專業諮詢,只要稍微超出自己的領域,你就會遭逢大災難。」曼格承認,自己需要醫療諮詢時,會花錢找醫生,必要時也會尋求會計師或其他專業協助,但他不會完全採信專家的話,他會思考他們所說的話,然後繼續研究,尋求其他意見,最後自己下結論。

如同辛普森指出,曼格可能不了解自己和葛拉漢思考模式的相似度,他說曼格和葛拉漢最大的差別是,葛拉漢直到生命終了,還是非常喜歡與女人交往,但曼格就不會,曼格生命中的重要女人是他的妻子和三個女兒,隨著曼格事業日益發達,二人投資哲學的差異越加明顯。

巴菲特於1968年在加州籌組一個研討會,曼格是與會人士之一,該研討會如今已名聞遐邇,巴菲特的一群投資好友與葛拉漢齊聚一堂,討論因應股市下跌的最佳策略,巴菲特於會中,將曼格與其律師事務所同事托爾斯,介紹給他在紐約讀書及工作時認識的朋友,葛拉漢的追隨者包括紅杉基金的創始人Bill Ruane等,這些都是令曼格印象深刻的高水準投資家。

然而,曼格不若巴菲特般,對葛拉漢有特別的情感與崇敬,葛拉漢有些看法根本無法打動他,曼格表示,「我認為其中很多想法簡直是瘋狂,忽略了相關事實,特別是他看事情有盲點,對於有些實際上值得以溢價買進的企業的評價過低。」

但是曼格認同葛拉漢最基本的教條,這些教條自始都是曼格-巴菲特成功準則的一部份,他說:「對私人股東和股票投資人而言,依據內在價值而非價格動能來買賣股票的價值基本概念,永不過時。」

,儘管曼格對葛拉漢提出的「雪茄屁股」式的股票不感興趣,但他還是過於保守,不願超付金錢買進一項資產,他說:「我從未想要以高於內在價值的價格買進股票,少有的例外是由像巴菲特這類人經手的,鮮少有值得人們超付金錢,以取得長期優勢的資產,投資遊戲永遠涉及品質與價格的考量,訣竅在於取得的品質要高過付出的代價,就這麼簡單。」

巴菲特和那年夏天在加州認識的多數人一直保持連絡,對於大家往後的成就,他認為葛拉漢有諸多功勞,「當時他們只能算是小康,現在則都很富有,他們並未創立像聯邦快遞或類似的公司,他們只是循序漸進,而葛拉漢把規則寫得很清楚,就這麼簡單。」

在加州時,曼格接替日漸衰老的葛拉漢,成為巴菲特的知己兼顧問的態勢尚未明朗,但已經開始移轉,財星雜誌的編輯兼主筆陸米思解釋,巴菲特仍然非常尊崇葛拉漢的理念,在此同時,曼格協助他拓展投資方法,使他又向前跨出一大步:

曼格遇見巴菲特時,對優劣企業的差異,已有強烈定見,他曾任國際收割者經銷商的董事,了解要改善一家本質平庸的企業非常困難,他住在洛杉磯,並注意到洛杉磯時報的事業非常興旺,在他的觀念中並沒有不學自會的廉價品信條,過去幾年來,他與巴菲特討論事業時,總是灌輸巴菲特有關績優企業的好處,原為波克夏子公司之一,後來併入母公司的藍籌印花於1972年以帳面價值的三倍買下喜斯糖果,績優企業的時代於焉開始。

巴菲特贊同陸米思的解釋:「如同葛拉漢教導我挑選廉價股,曼格不斷告誡我不要只買進廉價品,這是他對我最大的影響,讓我有力量擺脫葛拉漢的侷限觀點,這就是曼格的才智所展現的力量,他開拓了我的視野。」

巴菲特表示,自己許多見解是慢慢向曼格的觀點靠攏。

巴菲特對此簡單補充道:「如果我只聽葛拉漢的,就不會像今天這麼富有。」

話雖如此,巴菲特很快就將他得自葛拉漢和曼格的觀點融合,他說:「我現在對以合理的價格買進出色的公司很感興趣。」

巴菲特於1986年在加州籌辦的聚會,演變為每二年舉辦一次的團體研討會,最初由十三位投資人組成,現在則有六十多位團員,包括頂尖企業高階主管及巴菲特的朋友,巴菲特、曼格和馬歇爾等老朋友,以及葛蘭姆太太和比爾蓋茲等新朋友,利用此聚會互相交換意見。

巴菲特稱為「我們的團體」的聚會,曾在巴哈馬、都柏林、維吉尼亞州、聖塔菲、加拿大維多利亞市等地舉行,而在加州舉辦的聚會則不只一次,有一年,他們搭乘伊莉莎白女王二號油輪前往英國,但一路上雨勢未歇,聚會是由團員輪流主辦,地點由主辦人選定,這個團體研討會的議題涵蓋公共政策、投資、慈善捐贈,且探討人生最嚴酷和最愚蠢的時刻,有一次,曼格以「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為題發表演講,幾乎沒人感興趣,但大部分的人又覺得應該出席,有位團員回憶道:「若巴菲特在場,他可能聽得懂,但我不認為其他人聽得懂。」

第八章 最棒的律師事務所


曼格的孩子們在規劃職業生涯時,沒有崇高計畫,但傾向追隨家族傳統,八個孩子中,有四個是律師,五個的配偶是律師。

1962年,巴菲特開始買進一家位於新英格蘭地區,營運陷入困境的紡織工廠波克夏(Berkshire Hathaway),而同時間曼格則在洛杉磯協助兩家公司的成立,一是一家律師事務所,二是惠勒-曼格(Wheeler,Munger and Company)證券公司。

一群離開穆席克聯合律師事務所的同事,說服曼格加入他們的行列,這群人很快地以超級大律師而聞名,這家首屈一指的小型公司,客源不僅來自洛杉磯,更遍及全美,包括席爾斯及其妻子卡拉,決定另行創業時,曼格已在穆席克聯合律師事務所服務了十三年,他們希望創立一個民主組織,符合經營管理的最高標準,只招募最優秀的人才,建立最好的律師事務所。

萳西回憶道,這段期間是她人生最興奮的階段,不動產投資事業正開始起步,「新事務所成立的相關事宜,大多在我們家討論,同時曼格也成立第一家投資公司,他讓我們擺脫過去的生活,我對他有信心,並不會感到恐懼和憂慮,當時我有了更多的孩子,日子就這樣過下去。」

曼格協助該事務所最力之處,或許在引進一小群公司成為客戶,這些公司日後成為波克夏公司,該事務所和波克夏一樣,在規模、影響力及聲望上與日俱增。

海爾指出,「波克夏對事務所的影響甚大,我指的是為巴菲特工作的能力,以及成為波克夏律師的機會,順便一提,我並不是說波克夏的事業賺進大筆黃金,那是持續的工作,總的來說,是因為巴菲特及曼格經營,公司才免於麻煩,同時,他們在早期買下自認有辦法整治的有困難的公司,藍籌印花就是一例,他們買下一家大概有十件官司纏身的公司,他們認為可以打贏所有的官司,或以很低的代價解決所有的訴訟,他們做到了,雖然付了一些錢,花了很長的時間,但他們做成一宗好買賣,有波克夏這類公司成為事務所的基本客戶助益頗大,波克夏形同認證標記,有些法律顧問會說:「如果對巴菲特而言,他們夠好的話,我想對我們而言,應該也可以接受,撥個電話給他們。」

波克夏的事業穩定成長,且在尚可控制的規模,所以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也能依其所需,增加員工及專家以跟上成長的腳步。

曼格聯合事務所以創立既民主且獨特的薪資制度聞名,該制度是特別為提升事務所成為菁英領導而設計,結果顯示,在一般情況下,最高報酬合夥人的年薪至少是最低報酬合夥人的五倍以上。

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創立不到三年,曼格退出,最後於1965年離開事務所,因為他相信自己不再需要仰賴法律訴訟費過活,他將事務所的剩餘股份轉給一位英年早逝的合夥人,顯然,曼格策劃離開事務所已有一段時間。

曼格曾將自己的律師生涯歸納如下:「大多數時候,如果你為了一個難纏的客戶,搞得精疲力盡並大獲全勝,你得到的獎賞只是另一個同樣難纏的客戶。」儘管曼格敬愛父親及祖父,並敬重他們的工作,但對他而言,離開律師生涯是個解脫。

曼格說:「我聘請律師,管理律師,並不表示我不再使用法律或律師,但我非常樂意放棄以律師身分為他人服務這份工作,我有個大家庭,和萳西撫養八個孩子,我不認為律師這行還能有這般乍現的風光,在我離開事務所後,律師業曾短暫興盛過,而且我喜歡做決定並用自己的錢下注,我常想,我比客戶懂得多,為什麼應該聽他的,所以部份是頑固的性格使然,部份因為希望得到獨立所需的資源。」

曼格效法孩提時期的偶像富蘭克林,希望在對財富感到安全時運用財富,「富蘭克林有財務上的自由,所以能夠回饋社會。」曼格意識到,要真正致富必須創立自己的事業。

曼格變了,律師這行也在變,但即便他繼續執業,可能也無法滿足現狀,現在執業律師的收入增加了,但享受生活的時間卻減少了。

現在許多律師,在自身和專業間存在又愛又恨的關係,因為你得非常努力工作,才能維繫與客戶的傳統關係,律師業的變化實在很大,現在你必須身兼有本事的律師及生意人,才能在此行業存活,以前,也許只要是個好人,有好的價值觀就夠了。」

海爾是曼格經常出沒的加州俱樂部的會員,他說二十年至二十五年前,午餐後的俱樂部休息室,總是擠滿玩撲克牌及骨牌的人,現在下午那裡幾乎沒有人,律師、經紀商及其他專業人士通常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用餐,即使出去吃頓商業午餐,也在餐後立即趕回辦公室,現在情況不同了,風雅不復存在,你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把事情做到最好。

雖然曼格已不當執業律師,但他與事務所仍抱持密切聯繫。

海爾說:「三十五年來,即使曼格未從事務所得到任何收入,他還是讓自己的名字掛在門牌上,他在事務所或附近總設有辦公室,而且與事務所往來頻繁,他只是改變與事務所的關係,現在他是客戶,而非律師。」

波克夏租用事務所的辦公室供曼格使用,「他實際是在事務所上班,非常容易找到他,他的門永遠敞開著,而他也喜歡這樣,對他有激勵作用,他喜歡思考問題。」

至於曼格的名字仍在門牌上,丹漢說:「站在事務所的立場,瘋了才會想改變它,而曼格則認為,這給予他某種程度的滿足感。」

隨著淡出律師生涯,曼格揚棄人生對他不再有用的因素,而增進他認為有價值的因素,與昔日同僚的關係仍是他致勝的關鍵。

第九章 在雜物間辦公的惠勒.曼格公司


曼格最早的事業夥伴之一馬歇爾說:「我們經常和偶遇的人湊成四人組,一起打高爾夫球,曼格表現得非常優雅、迷人。隔天,我們可能在辦公大樓的電梯裡相遇,有位球友向我們打招呼,曼格卻只是直視前方。」馬歇爾問:「你為什麼不向那個人打招呼?」「誰啊?」馬歇爾解釋:「昨天和我們一起打高爾夫球的那個人。」曼格回答:「喔!我沒看到。」馬歇爾說:「即便在他眼睛動手術前,也是如此。」

有時候別人對他的視而不見感到憤怒,特別是加州俱樂部及洛杉磯俱樂部的會員,他們不會希望自己在這些場合受到漠視,馬歇爾通常會向這些人解釋曼格沒有惡意,他只是陷入自己的冥想世界,但通常沒有什麼說服力,不過馬歇爾承認,曼格有時也會故意、巧妙並帶有目的地用言語刺激他人,馬歇爾回憶道,「我們以前常和一位畢業於西點軍校的陸軍軍官打高爾夫球。」有一次,就在那位軍官即將揮桿前,曼格望向藍天說道:「我不知道,但我認為一點共產主義對軍隊有益。」搞得那位軍官的臉色漲紅,球也打歪了。

1960年代初期,正值盛年的甘迺迪當選美國總統,而越戰還只是五角大廈後廳的傳聞,當時曼格三十六歲,是位職業律師,並從事大有可為的不動產開發案,此時,他和資金經理人巴菲特的關係已非常深厚且穩固,巴菲特向曼格保證,當一名獨立投資人絕對可以維持生計,然而,曼格清楚自己必須冒很大的風險

曼格說,從事不動產開發投資的風險似乎較低,我從未想過可能失去一切,不動產運用槓桿操作,但開發案過程中風險總是有限,高額貸款的條約上約束我們必須保證完工,但若成屋未能以高於成本的價格出售,我們不必還錢,如果公寓賣不出去,不動產所有權歸銀行所有,曼格雖有損失,但不致於破產,然而,曼格對身兼新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和不動產開發商二職,並不滿意,1962年,曼格決定至少撥出部份時間,擔任專業投資人,為別人操盤終於走上巴菲特一再建議他的路,曼格和他的牌友及法律當事人惠勒,創立投資合夥事業惠勒.曼格公司,其形態與巴菲特合夥公司相似,惠勒畢業於耶魯,擔任證券交易所的場內交易員,而且和另一人共同擁有在太平洋岸證券交易所的二個交易席位,交易席位的作用是確保上市公司股票有現成的買方及賣方,有助於市場的運作順暢,通常一個交易席位代表一支特定股票的市場搓合者,在此情況下,擁有交易席位可以獲致豐厚報酬,再加上曼格向家族、朋友及昔日客戶募集的資金,遠超過交易所須的金額,在律師事務所托爾斯的協助下,曼格負起投資多餘資金的工作,惠勒.曼格和太平洋證券交易所的許多人一樣,都是小型專業商,他們購買會員資格,以期讓交易獲利極大化,傑林說:「在1960年代,交易採固定佣金制度,避開的唯一方式是加入會員,在交易時才不會被抽佣,這些小成本不容小覷。」

惠勒和曼格在證券交易所找到非常狹小的夾層辦公室,這是個低預算的替代性方案,該交易所位於主要金融機構總行聚集的春天街,但距離洛杉磯的貧民窟也非常近,曼格和夥伴共用充斥著管線、但空間較大的主辦公室,而秘書則在後面緊臨廁所旁非常狹小且隱蔽的空間內辦公,整個辦公室只有二扇窗,望出窗外,盡是骯髒的後街,哪裡符合曼格的要求,因為租金低廉,包括水電,月租一百五十美元,其實曼格不必如此節儉,惠勒.曼格成立時,曼格已累積約三十萬美元的淨資產,超過他個人一整年支出的十倍,其中大都來自股票投資的獲利。

曼格在創立惠勒.曼格之初,常和巴菲特商討投資方法和構想投資計畫,雖然如此,惠勒是曼格在股票投資領域中第一位正式合夥人,在此之前和之後,曼格在投資領域中,也和其他人有過非正式的合夥關係,包括傑林及托爾斯,他在和惠勒創業時認識傑林。

惠勒.曼格成立後,曼格在事業生涯找到新方向,社交生活也同時找到新方向,巴菲特說:「曼格每天一大早就到證券交易所,他會先查看盤面狀況,然後和朋友擲骰子,決定早餐由誰請客,他們習慣在交易所頂樓的證券交易所俱樂部吃早餐,傑林在那裡有個相當平凡的工作,他總是聽別人說話,就某種意義而言,他在聽課。」一直在學習的傑林,和曼格一樣,逐漸結交新朋友,且成為曼格的眾多好友之一,但卻是最不像曼格的人,傑林說,:「我花了三年擺脫原先的合夥公司,曼格是我的良師益友,而某種程度上惠勒也算是,後來我成立自己的合夥公司,效法巴菲特和曼格的合夥模式。」傑林公司各方面都仿效惠勒.曼格,包括交易所席位的運作方式,巴菲特在葛拉漢與陶德村之超級投資人的演講中,敘述傑林的投資績效:「表六是一個傢伙的績效,他是曼格的好友,另一個典型非商學院出身的傢伙,他在南加大主修數學,畢業後到IBM工作,擔任銷售員,有段時間,我認識曼格後,曼格才認識他,這是傑林的績效記錄,從1965年到1988年,相較於標準普爾500指數的316%複利報酬率,他的投資績效高達22200%,或許是因為缺乏商學院的教育背景,他認為此績效在統計上來說具有重大的意義。」

傑林與曼格及巴菲特合作投資,但他也會獨立投資,他成為太平洋西南航空的主要股東暨董事,該公司於1988年被美國航空合併,傑林說他向曼格學習如何交易,但也開始深思個人價值的重要性,傑林說:「我想我深受曼格影響,我清楚自己的價值,且能立即回應這些價值,但是曼格給我許多指引,結識曼格和巴菲特,使我成為更出色的人。」傑林理解到保有道德、理性與誠實最合乎邏輯,說實話比較容易。

曼格、傑林及布斯至今仍和一群朋友,有時包括洛杉磯市長雷登,在洛杉磯鄉村俱樂部打橋牌,此外,曼格及巴菲特曾和當代喜劇演員伯恩斯在附近的山頂鄉村俱樂部打橋牌,那時伯恩斯已九十好幾了,為了遷就他抽雪茄的習慣,俱樂部張貼的店規是:「九十五歲以下請勿抽煙。」

曼格讚許山頂鄉村俱樂部,長久以來都以公益慈善捐款記錄作為入會條件的慣例,「我聽說很久以前,有個富有的電影老闆想入會,他交出一張泛黃的簡報,上面報導二次大戰儲蓄券招募大會在他其中一家電影院舉行,審核委員會回函表示:「這是一張很有用的紙,例如你可以用來擦屁股,但他無法讓你入會。」

總是心不在焉的曼格,要求萳西料理一切家事,而在公司,他需要像馬歇爾這樣的得力助手,馬歇爾說:「我們有個秘書叫費雯,在他離職後,接任的二、三為秘書,曼格仍不改口地叫她們費雯。」

馬歇爾記得有天晚上,他必須告訴曼格一個業務狀況,於是前往曼格在六月街的住家,馬歇爾自己有五個孩子,所以很清楚家庭生活忙亂的情景,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對於曼格在這種情況下仍可全神貫注感到訝異,曼格坐在一張大椅子上,「一個小孩爬到他的肩膀,另一個拉住他的手臂,還有一個在大叫,真是吵雜,但曼格沒有趕走他們,或糾正他們,他一點兒也沒受到干擾。」

惠勒負責的是監督交易席位,曼格則專心於多餘資金的投資,有時他、巴菲特或傑林分別或共同投資相同的公司,他們也走遍各大交易所及報社,和朋友連絡,以發掘交易機會,巴菲特形容,巴菲特合夥及惠勒.曼格二家公司是典型的避險基金,與1990年晚期再度盛行的避險基金類似

曼格說:「我們買下一些還在營運的公司,包括一家汽車化學製品,有一次,我們在一整套廉價的交易中,連帶買進一家洗車機製造商,以及一批洗車業者的貸款,每到下雨時,大家就會打電話向馬歇爾解釋還沒還款的原因,這種時刻我就高興不起來,所以說我們有許多經驗,好壞都有。」

由於他們買下的是小型公司,有時是私人公司(不對外發行股票的公司),此時投資人會扯進一些特殊的情況,以一家小型汽車化學製品商K&W為例,傑林說:「我在報上看到一筆資產求售的廣告,結果是一家製造商,製造一種注入汽車散熱器時,可密封引擎汽缸裂縫的化學物質,發明者已將產品打入市場,他的手法是把車駛進修車廠,招集修車工人,然後在自己車子的汽缸鑿一個大洞,再將該產品倒進汽車的散熱器以捕好破洞,這種行銷手法十分有效,這家公司因此賺進大把鈔票。」

「公司求售是因為握有控制權的股東(並非原始發明人)已過世,傳聞他是個醫生,服用過量的成癮藥物致死,他生前向妻子的阿姨借錢投資這家公司,公司欠二位阿姨各八萬元,公司唯一的資產是股票,基於某些原因,醫生把公司留給妻子,卻指定情婦為遺囑執行人,這樣的做法當然引起遺囑執行人與醫生家人間的紛爭,二位阿姨未曾收到利息,好幾年未曾拿到半毛錢,曼格於是提議由他和傑林買下年邁阿姨各八萬美元的借據。」

傑林表示,「在此情況下,通常出價會低於票面價值。」但曼格堅持付足八萬美元,「曼格不願從她們的不幸中得到好處,雖然可以趁人之危,但他沒有,我負責跑腿,找到二個老太太,我和曼格成了債權人,後來將債權轉換為股權。」

接下來有點拙於應付女人的曼格打電話給該名情婦(遺囑執行人),邀請她到加州俱樂部共進午餐,一起討論這件事情,當她出現在辦公室時,令他大為震驚,火紅色的頭髮,鮮綠色的隱形眼鏡加強了眼睛的效果,身穿緊身護士制服,展露她豐滿的酥胸,曼格慌張不安,但無法逃避和她到他哪家有暗色鑲嵌牆壁,皮革傢具及珍貴加州古董藝術收藏品的傳統商務俱樂部共進午餐一事,最後,曼格與傑林平均擁有該公司的決策股份,剩餘股份由管理階層擁有,一段時間後,傑林遇到問題,需要將投資求現,「我當時還很窮,我們有非正式的共識,如果任一方必須出脫持股,另一方會買下股份,我去找曼格,表示需要用錢,他說好,算出你的股份值多少。」傑林查閱會計報表,想了一下,「我告訴他值二十萬美元,曼格說:「不對,你算錯了。」我心想,哎訝,該死,因為我需要二十萬美元,他說:「值三十萬美元。」然後掏出支票,寫上金額,我只要拿到二十萬美元就很高興了,現在我真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這是他向我證明我有多笨的機會。」傑林笑著說:「曼格有句名言:「再稍微想想看,你就會同意我的看法,因為你很聰明,而我是對的。」

1970年代中期,這家汽車化學製造商被波克夏全數收購,1996年,波克夏將它賣給一群投資人,包括該公司的前總裁。

由於布斯非常擔心風險,故未參與曼格的最後一宗不動產開發案,但他很樂意投資新成立的惠勒.曼格,「我成為最大股東,而且一直沒變。」

布斯進入惠勒.曼格之初,對自己這項行動有些疑慮,「我擔心合夥股份不過是幾張紙,但我對此未加懷疑,這傢伙很坦率,盡管沒有很多文件,但我不認為這會失敗,我很了解曼格。」

曼格的合夥人認為,曼格具有將一家公司建構成最有效率的,並儘可能遞延稅負效果的才能,曼格在惠勒.曼格中借用巴菲特合夥公司的形式,而巴菲特是向葛拉漢學得這套方法,布斯解釋道:「巴菲特和曼格二家合夥公司的結構非常重要,他們每年年終都分配盈餘,同時也重新分配所有權比重,所有權重新分配不必課稅,盈餘依據前一年度終了時的合夥持股配發,首先6%的盈餘撥入資本,有限合夥人及一般合夥人也拿到相同比率,之後的盈餘則大多再撥入資本,只有一小部份分給一般合夥人,必須繳稅時,所有合夥人根據其持股分攤。」

巴菲特解釋,曼格遵循價值投資的基本原則,儘管他的投資組合的分散程度遠不及傳統價值型基金經理人所建立的投資組合,如席思樂,他是巴菲特的朋友,是葛拉漢-紐曼公司的同事,巴菲特說:「曼格的投資組合集中在少數幾支股票,因此投資績效的波動性很大,但他以是相同的折價方法為基礎,他願意承擔起落較大的績效表現,而且他剛好是個能夠全神貫注,做出成績的人。」

有些分析師會認為,曼格願意承擔的風險比葛拉漢、巴菲特或席思樂高,布斯深表同意:「的確,曼格自認為有較佳的風險洞察力及評估能力,他說:「是的,我會投資那個。」但是巴菲特也買冷門股,像是美國運通,在那時,實際風險低於被認知到的風險。隨著投資事業的經驗越加豐富,曼格發現一些微小但可靠的方法,可以將風險控制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布斯解釋:「這絕非像許多賭徒一樣甘冒愚蠢的風險,特別在我們還年輕且對一切都充滿渴望的時候,他會儘可能尋求每個可以得到的細微優勢,像是交易所的席位,在都市市區可能重劃前,取得選擇土地的全利等。」

曼格不認為自己在投資上比巴菲特更勇於冒險,「巴菲特碰到和他平生感興趣的事時,就會變得非常勇於冒險,只要與波克夏有關,他會嘗試新事物,但碰到要品嚐羊腿及頂級沙朗牛排時,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莫莉表示,父親在建立自己事業的過程中,每當資本利得被當成一般收入時,他會特別注意稅負的影響,他從多筆交易中賺了很多錢,而繳的稅額卻很低,他說:「如果我是律師,就必須繳更多的稅,資本利得稅則比較低,以我的例子來說,我繳的稅似乎並不公平。」

在惠勒.曼格的那幾年,曼格和巴菲特以電話保持聯繫,雖然他們並非總是買進相同數量的相同股票,但二人的投資組合總會有重疊的部份,他們都投資多元零售擁有的二家連鎖零售商,且與傑林共同取得藍籌印花的營運權,巴菲特是這家公司的第一大股東,曼格居次。

傑林評論道:「我們屬於入侵者世代,像是史坦柏格、席門斯之流(編注:二人是1980年代末期的企業入侵者),但是我們和他們不同。」沒有取得管理階層的同意,他們絕不出價競標,而且從未涉入收購委託書的爭戰。

曼格於1965年辭去律師時表示,「我對惠勒.曼格的成功更具信心,而且我已擁有更多的財富。」

曼格的妹妹說:「他放棄律師工作時,我並不特別驚訝,當一個人找到自己真正喜愛的東西時,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曼格越加接近財務自主的夢想,他的繼子大衛說:「他要為自己工作,即使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都很和善,但還是必須配合客戶的時間隨時服務。」

雷曼在他的著作大考驗中寫到,使曼格渴望成就自我的人是Daniel DeFoe,而非富蘭克林,曼格的祖父母一再讀DeFoe的魯賓遜漂流記給他聽,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一個想法,「他想致富,以便完全獨立,像荒島上的魯賓遜,不用聽命他人。」

然而基本上,曼格仍在為客戶服務,即為惠勒.曼格的投資人服務,其中包括家族成員,以前的同事及朋友等,雖是熟人,卻未減輕他的壓力,也許冥冥中註定,在惠勒.曼格營運期間,股市大幅震盪,整體走勢朝一個方向前進,1960年代晚期,巴菲特開始談到退夥的問題,最後在1969年末,結清合夥股份,曼格和傑林繼續留在合夥公司,1972年底更做了一筆大投資,是一家名為非註冊股票基金的已註冊投資公司。

當時丹漢已加入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他早期的工作之一是,協助曼格收購非註冊股票基金,1960年代末期的股市非常狂熱,非註冊股票letter stock是當時風行的投資標的,它係指未向證管會登記即銷售的證券,因此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得在一般股市交易,證券法規明定,股票必須有附加條款,除非是向證管會登記過或發生某些重要事件,否則投資人不得出售股票。

非註冊股票基金屬於創投基金,其創始人提供非常慷慨的銷售佣金給經紀商,造成首次公開發行熱烈銷售,該基金首次募集到六千萬美元,但扣除承銷費及其他成本後,只剩五千四百萬美元可供投資,曼格說:「這如同客戶問券商:「我該用我的錢做什麼? 」券商回答:「你先付給我10%的手續費再說。」」

因為該基金是封閉型且經過註冊登記的投資公司,一旦成立後就不再發行新股,只有在基金投資得宜,且資產價值增加時,基金才會成長,就如同典型的封閉型基金,非註冊股票基金的價格迅速地跌破其淨值,而當市場步入長期跌勢之後,該基金更是隨之下挫。

傑林和曼格取得陷於困境的非註冊基金的控制權後,便大刀闊斧地改造這家公司,他們將基金改名為「新美國基金」,重組董事會,將投資方式改為價值型投資,並且迅速清算前任經理人所挑選的資產,傑林擔任董事長,但新美國基金到處可見曼格的投資哲學,而且一如預期,他的哲學與大多數人背道而馳,1979年某期商業週刊,曾刊登以「投資人的天堂在新美國基金」為題的文章。

商業週刊寫道:「新美國基金避開業界付給投資顧問高額費用的慣例,在傑林的監督下,該基金由內部自行決策,尤有甚者,最近一個會計年度,經理人的顧問費只有二萬五千美元,所有員工及主管的薪資總共才五萬四千九百五十美元。」新美國基金表現「發表及散布投資議題的偏好」,商業週刊繼續寫到:「最近幾年來,其績效卓越,1974年十月的每股淨值為9.28美元,到1979年九月增加至29.28美元,如同多數的封閉型基金,新美國基金以淨值折價的方式賣出,十一月的收盤價為18.25美元,當時的淨值是24.64美元,折價率為25.9%。」

新美國基金的持股,包括首都市通訊,以及完全擁有的日報公司,該公司出版一份洛杉磯法律報紙,儘管1979年那期的商業週刊對新美國基金讚譽有加,但惠勒.曼格在買下該基金後,多了許多無眠的夜晚。惠勒.曼格在創立後的前八年有驚人表現,曼格說:「我們確實沒有從管理上賺到大錢,我在管理他人資金時,大多不是以酬佣為基礎。」

若將1962年至1969年的績效一起計算,未扣除一般合夥人的代銷酬金,惠勒.曼格的平均年報酬率為37.1%,超越道瓊工業指數的績效表現甚多,接著的三年,到1972年,惠勒.曼格的報酬率下跌到13.9%,勉強超過道瓊指數的12.12%的報酬率。

巴菲特對市場狀況感到沮喪,於1969年底結清合夥股份,曼格也許會在之後幾年希望當初也跟著退出,但他沒有效法巴菲特,1973年及1974年簡直是惡夢一場,惠勒.曼格於1973年的報酬率下跌31.9%(相較道瓊指數是負13.1%),1974年是負31.5%(相較道瓊指數是負23.1%),曼格說:「1973年到1974年的股市崩盤把我們打敗了,因為我們的公開交易證券的價值被迫降低至不及實質價值的一半,我指的下跌並不是真正的基本價值的下跌,而是市場價值的報價,那是酷刑,1973年到1974年,我們經歷非常不好過的酷刑。」

在這段期間,其他公司也不好過,例如,當時還是紡織廠的波克夏,其股價由1972年十二月的80美元,下跌至1974年的40美元,華爾街的新聞瀰漫著黑暗及毀滅,新聞標題大大寫著:「股市之死」(The Death of Equities)。

惠勒.曼格表現相對差勁的主因是,持有大量新美國基金和藍籌印花的普通股,他們在1972年股市一片榮景時,以遠低於清算價值的9.22美元買下新美國基金的前身非註冊基金,取得控制權,如同1974年十月的商業週刊指出的,即使在股市重挫後,該基金資產價值為9.82美元,仍略高於曼格傑林於1972年的買進成本,所以曼格為什麼要苦惱呢? 畢竟,曼格和傑林當初進行這宗大投資案的時點不佳,卻能巧妙避開必然的結果,這大多歸功於採用葛拉漢在買進股票時所用的「安全邊際」(Marginal of Safety)原則,再者,基金的虧損可以在未來抵減稅負,使他們在未來好幾年內不必繳納所得稅,而享有高額利得。

曼格沮喪的原因是有限合夥公司的結構,一些借來的資金用於買進非註冊股票基金的股權,導致合夥公司的淨值跌幅擴大,以及1974年時,該基金的每股市場價值跌至低於當初買進時的清算價值,跌幅超過50%,無論喜歡與否,曼格必須向有限合夥人報告1974年底合夥人持有的大量新美國基金股票,其每股價格只剩3.75美元,除此之外,惠勒.曼格持有的大量藍籌印花股票,也面臨相同的窘境,藍籌印花每股平均買進價格為7.5美元,1972年底每股為15.37美元,但到1974年底只剩5.25美元,曼格相信藍籌印花肯定不會無視於過去的市場高價,繼續跌得更深,或者不論其業績如何,每股應有遠高於15.37美元的價值,但在1974年底,曼格面臨難以應付的事實,藍籌印花的股價只剩5.25美元,內在價值蕩然無存。

惠勒.曼格的投資績效遭透了,曼格明瞭有些合夥人可能無法承受這個事實,畢竟,投資人若在投資期間從未撤出資金,1973年投資一千美元,到了1975年,只剩下467美元,同樣是投資一千美元,若這段期間的績效與道瓊工業指數一致,跌幅就小多了,至少還有668美元,再者,因為採用葛拉漢及巴菲特合夥公司的慣例,所有惠勒.曼格的合夥人每個月從合夥帳戶領取年初價值之0.5%的現金,因此,減去每個月的例行分配後,1973年至1974年,有限合夥人帳戶跌幅超過53%,1974年底,股市大崩盤後,惠勒.曼格的全部資產淨值僅剩七百萬美元,其中505,060股,每股5.25美元的藍籌印花共值430萬美元,佔61%,加上427,630股,每股3.75美元的新美國基金,這是跌到谷底的價格,其後續價格發展又是如何?

新美國基金的股票後來表現亮麗,當初曾以3.75美元的低點交易,到了1980年代末期,每股成長到約100美元,而同樣以低點來衡量,藍籌印花的表現更加出色,當初股價曾跌至5.25美元,後來一股藍籌印花換成0.077股的波克夏普通股,2000年三月,波克夏普通股每股的成交價格為四萬八千美元,意味藍籌印花的價值每股約是3,700美元,1974年,每一美元的市場價值,到了2000年變成約700美元,這意味26年來每年的複利成長率為28.5%,且持股人無須支付所得稅,再者,因為藍籌印花是被企業組織持有,曼格及巴菲特不用支付管理服務費。

曼格解釋:「在惠勒.曼格成立後的十三年間,也就是至1974年止,模擬道瓊工業指數的投資標的,在加計所有股利後,其名目報酬僅在零以上。」而經過稅負、通膨及提撥資金的掠奪後,實質報酬更變成令人尷尬的負值,惠勒.曼格在其存續期間的表現則傑出許多,在1973年至1974年股市崩盤期間,沒有撤資的有限合夥人都獲致極豐厚報酬,有95%的合夥人沒有撤資,例如,布斯在1973年到1974年間堅定不移,在1975年底,惠勒.曼格清算並配發股份之際,他還是不改初衷,有一個重大惱人的意外,有位新的合夥人在1973年到1974年股市大崩盤前,投入三十五萬美元,卻賠掉一半以上的資金,曼格無法說服他打消撤資的念頭,他說:「律師理應是個說服專家,我在自認應該過關的說服測驗中吃了敗仗,這位合夥人耐挫力低卻異常固執,某種程度來看,這樣的性格導致我吃敗仗。」

曼格面對自己的金錢時,對於投資虧損從不會太過於困擾,他認為這像平常玩撲克牌輸牌的一夜,你知道自己是最棒的玩家之一,稍後你就可以彌補虧損,但他現在發現,惠勒.曼格的有限合夥帳戶所提報的暫時損失,為他帶來極大痛苦,所以在1974年底,他決定像巴菲特一樣,停止在有限合夥的架構下為別人管理資金,他決定在惠勒.曼格的資產價值大幅回升時予以清算,而且速度要快,如此一來,在配發主要投資部位時,他不用收取一般合夥人的銷售酬金。

惠勒.曼格在1975年的報酬率為73.2%,績效驚人,曼格及馬歇爾於1976年初清算惠勒.曼格,即使算進那些可怕的日子,該公司營運的14年間,在未扣除一般合夥人銷售酬金之前的平均年報酬率為24.3%,曼格表示,「當一切塵埃落定,我的家人從惠勒.曼格獲得三百萬美元,從不動產獲得約二百萬美元,這在當時是一大筆錢,而且是擁有這筆大錢的好時機,我已經持有了很棒的股票,但當時市場上還有許多其他優質、廉價的股票。」

惠勒.曼格進行清算時,投資人取得藍籌印花及多元零售的股票,這二家公司後來被波克夏以換股的方式併入,多元零售是為了買下巴爾的摩都會區的某家連鎖百貨業者而成立,起初由巴菲特合夥公司掌控多數股份,現在大多由該公司以前的成員持有,惠勒.曼格擁有10%的股份,原始買價低於該企業被收購時的清算價值,是典型葛拉漢投資策略的運用。

多元零售向銀行借款籌得收購巴爾的摩百貨所需的一半資金,該借款很快就以長期信用債券取代,該長期信用債券對借款人幾乎沒有任何約束條款,巴菲特和曼格很快就了解到,巴爾的摩零售業競爭非常激烈,他們犯了錯,於是賣掉巴爾的摩的連鎖百貨公司,收現金幾乎沒有虧損,信用債券也以現金抵償,同時,多元零售在幾未花費任何成本的情況下,買進另一家賺進大筆現金的零售商,因此在1973年至1974年的股市大崩盤期間,多元零售擁有大筆可供投資的資金,是巴菲特及曼格原始持股成本的二倍有餘,當時股價正值低點,對巴菲特和曼格而言,這是可以瘋狂採購的廉價商場,曼格說:「困頓的開端卻創造如此可觀的成功,讓我過去幾十年來對自己感到滿意。」再一次地,沒有抽回資金的股東又有所獲利。

布斯說:「我不知道多元零售會變成波克夏的一份子,我把一些多元零售的股票捐給洛杉磯自然歷史博物館,過去幾年來,我必須費力告訴他們留住股票,在併入波克夏後,他們還持有三分之二的股票,他們一度持有一千八百股的波克夏股票,現在降為一千二百股。」雖然布斯的建議並不總是被採納,但他仍擔任博物館的董事。

布斯最終持有波克夏1.4%的股份,略少於曼格的1.5%,是該公司的大股東之一,曼格其他的核心成員也發了,曼格在變壓器工程公司的合夥人霍金斯,日後也投資惠勒.曼格,結果也像傑林、馬歇爾、托爾斯,以及曼格一樣,最後都拿到波克夏的股票。

曼格表示,「波克夏的投資表現優於其他股票,沒有其他投資能有這樣的複利表現,1974年每股成交價為四十美元,到2000年六月則為六萬美元。」一度還曾超過九萬美元,曼格取得波克夏股票的平均成本低於四十美元,因為他是以更低價格買進的股票交換得來的。

惠勒.曼格清算時,有限合夥人取得新美國基金股票,由曼格和傑林繼續管理基金,直到1986年該基金也被清算為止,股東們收到日報公司的股票,這是新美國基金最後清算的一小部份資產。

曼格和馬歇爾結束公司時,他們已在同一間辦公室並肩工作近二十年,對擁有大家庭的年輕律師而言,不動產開發投資算是件大事,曼格說能有像馬歇爾這樣的好夥伴,是他們致勝的關鍵,他回憶道,「我們面對的都是得一肩扛起的大事,我和傑林及巴菲特買進藍籌印花是件大事,我一生中與許多出色的夥伴共事,有些人更是最棒的,即使巴菲特現在這麼有名,人們對於他是位傑出的合夥人還是有所低估,惠勒很優秀,雖然酒喝太多了,馬歇爾很出色,致力於企劃案,極力促成收購喜斯糖果,為合夥公司立了一件大功勞,我在工作方面從不必聽一些沒用的廢話,我和有才幹的人共事。」

在二人共事約二十年來,馬歇爾發現他必須經常把曼格拉出混亂的社交場合,他說有時曼格會毫無節制的高談闊論,瞎扯老半天,講話速度又快,沒有人可以插嘴或改變話題,有次晚宴上,主人把馬歇爾拉到一角,懇求他到另一個房間,叫幾杯黃湯下肚的曼格閉嘴,「沒人能夠插嘴,他正對大家發表演說,談及宗教在描繪天堂時所遇到的困難。」

此外,馬歇爾陷入窘境,曼格還在 旁火上加油,曼格及馬歇爾二家共同前往萳西雙親在歐胡島的房子渡假,二對夫婦一起到雜貨店買東西,馬歇爾和妻子瑪莎站在肉鋪前挑選晚餐要吃的牛排,後來瑪莎走開去看別的東西時,馬歇爾並不知道妻子已走開,伸手去捏一位女士的臀部,當他發現那不是妻子的屁股時震驚不已,而受害人也很憤怒,此時曼格在肉鋪的另一端大聲叫到:「你知道嗎? 他對所有的女人都這麼做。」曼格的解釋只有讓這位女士更加憤怒。

儘管發生這些笑話,馬歇爾表示和曼格共事的二十年來,學到很多東西,他說:「我學會賺錢。」此外,他開始相信:「勤奮工作、誠實,如果能持之以恆,你幾乎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

曼格經歷這段劇烈變化、擴張及發展的時期,他的家人在描述曼格的職業時,有時會感到困惑,莫莉不知如何向出身費城名門,出入社交界的朋友巴萊德介紹自己的父親,巴萊德在學業性向測驗(SAT)中的語文部份得到八百分,和莫莉一樣就讀於哈佛法學院,對一個加州女孩而言,巴萊德讓她印象深刻,但曼格沒有任何加強印象的效果。

「我大學室友巴萊德的父親,是費城一家歷史悠久的公司的合夥人,而且她是美國賓州創建人威廉.賓的後裔,曼格曾拜訪巴萊德的父親,她父親後來表示:「從他談論自己的事情中,我無從得知曼格是何許人,他可能是為中央情報局工作。」父親介紹自己時,語焉不詳,他在證券交易所內有間破爛的小辦公室,他在破爛辦公室裡做什麼? 他還有一家剛創辦的律師事務所,買進像K&W這樣奇怪的汽車化學品製造商。」雖然如此,莫莉對她父親的信念從未動搖,「我才不在乎,就像「你只是不了解他,如果你現在不知道這件事,以後就會知道,他很了不起。」」

第十章 藍籌印花


當父親找他討論一個數學問題時,小查理知道父親正在進行某項投資,小查理在攻讀物理學,他的數學能力很強,曼格的問題是關於加州的藍籌印花公司,該公司擁有一筆準備基金,以因應未來幾年印花贖回之用,該公司有類似保險公司的浮存帳戶,用來儲存彌補未來可能損失的保險金,公司運用這個帳戶投資,收益歸公司所有,每年,藍籌印花被贖回的數量是可預期的,帳戶的餘額也隨之減少,然後再以發行新印花的收益來補足,曼格真正想知道的是,在各種不同的狀況下,藍籌印花的可投資資金會以多快的速度減少,藍籌印花因為與一群小型零售商起糾紛而成為新聞話題,這群零售商想成為公司的股東,與創辦這家公司的大型零售商平起平坐,話說那時傑林才逐漸彌補向惠勒購買股份後的虧損,傑林說:「我在三年後才拿回本錢,幾乎沒有什麼賺頭,我和曼格討論許多投資想法。」曼格說:「我在報紙上看到關於藍籌印花的報導,腦中浮現一個想法,我帶你去見一個很懂浮存金的朋友。」當傑林被引介給巴菲特時,一如他初次認識曼格般,他知道自己正和一位傑出的人士談話,巴菲特立即看出藍籌印花浮存金的潛在價值時,傑林覺得很高興,單是把浮存金拿去投資,即可為公司創造可觀的財富,巴菲特、曼格和傑林開始慢慢累積持股,巴菲特同時為自己的私人帳戶及巴菲特合夥公司買進股票。

追漱藍籌印花從成立迄今的故事雖很令人困惑,但其對於了解巴菲特、曼格及傑林如何變得如此富有,以及波克夏如何發展成今日風貌卻是非常重要,藍籌印花成為購併喜斯糖果、水牛城新聞報及Wesco金融公司的工具,這三家公司後來成為波克夏的文化及財務基石。

首先來看藍籌印花的歷史,它是1950年代及1960年代飛行累積點數的先驅,當時零售商發送綠色印花、藍金印花及藍籌印花等兌獎印花給客戶,作為回饋,零售商將現金存入藍籌印花,以交換兌獎印花,然後公司將這筆資金運用於營運,及購買兌換印花所需的商品,顧客在店家每消費一元,就可拿到一定數目的印花,它們將印花連貼在小冊子上,然後兌換幼童玩具、烤麵包機、鋼盆、手錶及其他物品等,由於累積足夠的兌獎印花需要一段時間,加上有些顧客把印花丟到抽屜,忘了兌獎,浮存金於是增加,1970年代初期,藍籌印花的年銷售額高達一億二千萬美元(相當於現在的四億美元),當時的浮存金將近一億美元。

印花廣受家庭主婦及零售商的喜愛,零售商樂見營業額增加及利潤增加,S&H綠色印花是首家兌獎印花公司之一,但根據該公司的規定,每一地區只能有一種零售商-傳統雜貨店、加油站或藥妝店,才可提供S&H印花,包括雪弗龍機油藥品及加州一些大型連鎖雜貨店在內的九家零售商,也希望取得同樣的競爭優勢,於是在1956年共同創立藍籌印花,且由創始的這九家零售商掌控經營權,其他的店東可以提供印花,但無權干涉公司的經營,也不能享有盈餘分配,藍籌印花成為加州最大的兌獎印花公司,且相當成功,最終導致其面臨來自小型零售商的控訴,因為它們認為沒有得到創始股東的平等待遇,聲稱創始股東並未賦予小商家應有的所有權,違反了反托拉斯法。

1963年,司法部對藍籌印花及其九家創始股東提起反托拉斯訴訟,歷時四年,於1967年雙方達成協議,要求公司完全重組,使創始股東無權完全壟斷控制權,藍籌印花「Blue Chip Stamp」的名稱改為複數,變成「Blue Chip Stamps」,法院裁定藍籌印花必須提撥621,600股普通股給先前不是股東,但使用該印花的小型零售商,分配比例則按一定期間內,每個非股東零售商送出的印花數目而發行,每一單位包括三股普通股,以及面額一百美元,付現一百零一美元的信用債券,這621,600股普通股中,非股東零售商未認購的股份,將在公開市場出售,這些新股佔公司普通股的55%,為了對新舊股東提供股票的流動性,股票是在店頭市場交易,巴菲特說:「數千家小型零售商最後都擁有藍籌印花的股票。」這隻股票的買賣形成一個市場,我們認為這隻股票非常便宜,並大舉買進,我、曼格和傑林最後拿到藍籌印花的控制權。」

它們個別取得股票,傑林說:「我起初買進八萬美元。」然後逐漸累積,曼格的投資金額與傑林相當接近,曼格表示,「我們終於接管藍籌印花,以友善、漸進的方式接管。」

到了1970年代初期,巴菲特的各家公司,成為藍籌印花的最大股東,曼格居次,傑林落後曼格一些,三個人累積足夠的股份,確保他們在藍籌印花董事會的席次。

傑林說:「藍籌印花的成員彼此密切聯繫,其中有些人排斥新成員,特別是這些自以為是的年輕人,曼格首先進入董事會,然後說服他們接納我,巴菲特最後才被接納。」

他們在藍籌印花的持股變得錯綜複雜,1971年,巴菲特夫婦的持股佔13%,而巴菲特家族持股佔36%的波克夏則握有17%,,巴菲特家族佔42%的多元零售握有16%,此外,多元零售擁有波克夏的股票,而曼格的合夥公司則擁有多元零售10%的股份,及藍籌印花8%的股份,傑林的合夥公司也持有藍籌印花5%的股份,最後,在買進更多的藍籌印花股票、清算惠勒.曼格,將多元零售併入波克夏之後,波克夏持有藍籌印花高達60%的股份,波克夏、巴菲特及曼格共約持有藍籌印花流通在外股份的75%。

兌獎印花多年來一直是藍籌印花的主要事業,1970年,藍籌印花的銷售額創高峰,為一億二千四百多萬美元,但隨著兌獎印花熱潮降溫,1982年時,銷售額滑落至900萬美元,1990年代晚期,每年的銷售額只剩下20萬美元,當時兌獎印花主要由少數幾家保齡球館發出。

巴菲特和曼格成為董事會成員後,立即掌控投資委員會,所以在兌獎印花不受大眾青睞的期間,投資委員會致力於增進藍籌印花浮存金的價值,在巴菲特和曼格透過藍籌印花收購的投資標的中,陷於困境的水源資本公司(Source Capital)屬最大宗,這是一家由聲明狼藉的短線投機經理人卡爾於1968年創立的封閉型投資公司,卡爾曾是個傑出人才,但因1970年代早期起伏多變的股市而名聲敗壞,當卡爾離開水源資本時,基金的資產價值為每股十八美元,但成交價卻只有九美元,水源資本的處境和非註冊股票基金公司極為類似,除此之外,在卡爾離職後,基金經理人都相當有才幹,且與巴菲特和曼格的理想相近,藍籌印花收購水源資本20%的股份,曼格入席董事會,與主要投資組合經理人相處融洽,水源資本保持獨立公司的地位,至今仍在紐約證交所掛牌,巴菲特和曼格在其後幾年,介紹許多客戶給水源資本

巴菲特和曼格的收購案大多能順利進行,但未能全數如願,1971年,藍籌印花企圖買下辛辛那堤訊報,卻未能得標,當時該報的每日發行量為十九萬份,周日版為三十萬份,司法部以史克利普斯公司違法獨佔辛辛那堤的市場為由起訴,史克利普斯被迫出售該報社,藍籌印花開價二千九百二十萬美元,擬收購史克利普斯及其子公司史克利普斯-豪爾,但遭到拒絕,辛辛那堤訊報現在歸甘尼特公司所有。

到了1980年,藍籌印花的事業橫跨五個領域,兌獎印花的剩餘事業、喜斯糖果、Wesco、水牛城晚報及精密鋼鐵公司,在藍籌印花收購Wesco時,有段不愉快的插曲,證管會的態度讓巴菲特和曼格重新評估他們經營事業的方式,故事開始於1972年夏天,當時有一名經紀商向巴菲特和曼格推銷一筆Wesco股票,Wesco總部設於加州帕薩迪納的共同儲貸聯盟的母公司,Wesco的股價約在十幾美元,不到其帳面價值的一半,巴菲特和曼格均認為這是廉價股,於是透過藍籌印花收購8%的股份,即使這是在藍籌印花的早期,二百萬的投資對其而言仍算是一筆小投資,1973年,Wesco的管理階層宣佈與位於聖塔巴巴拉的另一家儲貸機構金融公司合併,巴菲特和曼格認為Wesco賤價求售,這筆交易要求Wesco的股東以其被低估的股票,交換被高估的金融公司股票,巴菲特和曼格認為這筆交易對Wesco的股東不利,巴菲特說:「我閱讀合併條款後無法置信,然後我把條款內容告訴曼格,他也無法置信,但道瓊新聞社的電文的確這麼寫的。」曼格希望買進更多的Wesco股票,以擊退購併者,巴菲特雖不同意,但最後曼格獲勝,藍籌印花用了六個星期時間,買下所有可得到的股票,共累積了17%的股份,未取得合法許可前,他們不能買進超過20%的股份,而取得許可可得花一段時間,曼格拜訪Wesco的總裁文生迪,提起有位大股東對公司不滿,探詢他對這件事的反應,文生迪語氣平和的表示,藍籌印花可自由投票否決合併案,並懇求其他股東也投否決票,但結果仍須由全體股東決議,而非由文生迪決定,曼格欣賞這種直接了當的談話,當下對文生迪生起一股敬佩之意,巴菲特也同樣敬佩這號人物,為使股東否決這宗合併案,巴菲特和曼格必須說服Peters和她的兄弟,Peters是舊金山的女繼承人,擁有那帕谷的葡萄園,她父親創立的S&L公司,於1950年公開上市,Peters家族仍擁有大部分股權,Peters希望與金融公司合併能拉抬Wesco搖搖欲墜的股價,藍籌印花總裁柯波爾企圖說服Peters改變心意,但沒有成功,巴菲特於是出馬遊說,他說:「我飛到舊金山和她商談,我們就在美國航空的候機室商談,我當天就飛回奧瑪哈。」Peters堅持必須有所作為,以提振S&L公司的績效,關於這件事,巴菲特說他願意嘗試,她對他的自信印象深刻,但她提出一個隨著波克夏成長,可能會不斷被問及的問題:「巴菲特先生,如果我買你的帳,但你在十字路口被卡車撞到,該怎麼辦? 誰可以拯救Wesco呢? 。」巴菲特叫她放心,曼格正在等著接班。

巴菲特說服Peters投反對票,連同她整個家族握有的Wesco股票,她可以成為Wesco的董事,曼格也是董事會成員,事後證明這對Peters有利,因為金融公司破產,而Wesco在巴菲特的協助及曼格在董事會的坐鎮下,事業極為興旺,在粉碎合併案後,巴菲特和曼格依法只能再買進3%的Wesco可發行在外的股票,他們開始著手買進,一直到合併案取消前,他們都以每股十七元買進,他們明知Wesco股價在短期內必定下跌,但是,想到干預合併案的人是他們自己,所以還是開出了每股十七元的買價,這樣才算公平,曼格說:「我們在懷抱唐吉軻德式妄想的瞬間,認定這是正確的行為。」

過了一段期間,法令限制鬆綁,藍籌印花接續投標數次,最後將Wesco的持股提高至24.9%,至1974年中,藍籌印花已擁有Wesco絕大部份的股份,曼格及巴菲特本來可以取得更多的Wesco股票,但在Peters的請求下,在持有80%時打住,她當時仍是具有份量的少數股東之一,巴菲特讓Peters訂定Wesco的股利分配政策,她決定逐年微幅增加配息。

然而證管會基於某項理由,從頭到尾一直追蹤巴菲特及曼格的行動,對Wesco的交易提出質疑,曼格說:「我一直懷疑有某位希望金融公司合併案成功的人士向證管會告狀。」但他承認,藍籌印花錯綜複雜的股權關係,的確啟人疑竇,證管會展開調查時,藍籌印花盡是交叉持股,但這只是巧合,因為結構複雜,加上許多人為了掩飾詐欺行為而製造複雜的情況,證管會查了又查,最後將焦點鎖定在我們如何取得Wesco,如果你做的事非常複雜,別人就會假設你可能在幹壞事,巴菲特、曼格和傑林擁有的公司股份確實糾纏不清,這三個人的投資已成長至此,也採取任何在當時看似合理又適當的結構,就證管會的立場,該公司的體制有點混亂,且存有法律問題,證管會的疑慮是,藍籌印花在某種程度上是否非法操控Wesco股票,證管會自然斷定,曼格和巴菲特以明顯高於必要的價格買進股票,並懷疑他們是出於某種搶先佔有而非友善的動機,巴菲特針對這些質疑,運送三箱文件、備忘錄、股票過戶文件等資料至華盛頓特區以為回應,他冷靜以對,另一方面,曼格卻不耐煩,證管會的調查阻礙藍籌印花的日常營運,1974年秋天,曼格寫信給他的律師洛克蕭瑟表示:「我希望送達的資料可讓證管會的官員滿意,如果還是不行,你可以去協商,讓我儘速收到他們的回應,最好直接撥電話給我,這樣我們可以釐清一切問題,讓我們的合併案落幕。」

結果,證管會反而對巴菲特的投資事業展開調查,「包括藍籌印花、波克夏、巴菲特本人」。

「藍籌印花、波克夏、巴菲特,個別或夥同他人,可能從事直接或間接的詭計、陰謀或欺騙等詐欺行為,或偽造文書、蓄意遺漏等行為……。」

同時,華盛頓特區謠言隨著新聞四起,謠傳指出,曼格的事務所前合夥人席爾斯即將出任證管會主席,同時也代表巴菲特的律師洛克蕭瑟打電話給席爾斯,請求他拒絕這項人事派令,聲言若他接受該職,證管會可能對藍籌印花一案採取更嚴厲的態度,以排除袒護的聯想,某些報導指出,曼格幾度打電話給席爾斯,嚴斥他沒有站在朋友的這邊,但席爾斯表示,曼格從未因為此事打電話給他,他們在當時或之後,都不曾討論過此事,無論如何,席爾斯認為洛克蕭瑟的請求並不恰當而予以回絕,並接受人事派令

證管會對Wesco的調查並未停止,甚至將觸角延伸至水源資本,而當巴菲特和曼格了解到,二人的財務關係已複雜到難以向證管會解釋清楚的地步時,他們決定重組持股使事件簡化,曼格已結束惠勒.曼格,並以五萬美元的年薪,出任藍籌印花的董事長,而巴菲特結束自己的合夥公司,將注意力轉移到波克夏。

1975年,曼格就藍籌印花一案到證管會作證,他盡力說服官員,他和巴菲特在金融公司合併案告吹後,開出高於必要的價格,只是基於公平原則,證管會反駁到,企業投資人的職責是為股東牟利,而不是去討好股市的匿名賣方,曼格接著解釋,他和巴菲特希望這個展現公平的行為,能提升藍籌印花的聲譽,最終得以嘉惠全體股東,但這個解釋沒起多大作用,曼格和巴菲特特別希望博得文生迪的好感,因為他們希望文生迪留任他已擔任多年的執行長,但這些並未得到證管會正面的回應,證管會循標準程序,以藍籌印花買進Wesco並非僅是單純投資,而是欲阻擾合併案為由,對該公司提起訴訟,同時達成和解,證管會也裁定藍籌印花於合併案告吹後,連續數週以人為方式蓄意拉抬Wesco的股價,巴菲特及曼格對此指控未置可否,只同意以後不再犯相同的錯誤,證管會認為Wesco股東的權益因這樣的商業行為而受損,要求藍籌印花付給Wesco股東十一萬五千多美元的賠償。

雖然那段時間備受壓力,但結果使波克夏變成更強大、更單純的公司,在接下來的重組過程中,藍籌印花賣掉已升逾二倍的水源資本股票,藍籌印花因持有Wesco達80%的股份,基於稅負考量而併入藍籌印花,多元零售及藍籌印花也紛紛併入波克夏,終於使曼格在波克夏擁有正式的職位,他取得2%的波克夏股份,並擔任副董事長,其年薪仍維持五萬美元。

從事這類法律對策研擬的丹漢,表示單一公司組織的編制幾乎可以排除所有利益衝突,藍籌印花與波克夏合併前,有各自的股東,而當出現真正有利的投資時,巴菲特有可能將廉價股分配給一組股東,而犧牲其他股東的權益,如今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了,藍籌印花與波克夏合併之前,股東會收到附有曼格寫給股東的信函的年報,合併後則由巴菲特及曼格共同致函股東:「某種程度上,經營一家合併後的企業對我們而言比較簡單,可以降低一些成本,此外,簡單化讓我們更加了解自己所從事的事業,進而提升績效。」

波克夏和藍籌印花合併時,波克夏持有藍籌印花60%的股份,在1983年,波克夏取得剩餘的股份,每股藍籌印花發行在外的股票交換0.77股的波克夏股票合併後的公司總資產達十六億美元,股東於奧瑪哈的前紅獅旅館聚會,以對新公司的架構表示認同,巴菲特夫婦的持股就足以自行推動整個合併,但他們告訴其他股東,唯有得到多數股東的同意,否則他們不贊成合併。

曼格於多年後指出,合併是對的:「現在不再那麼複雜了,從此我們有最簡單的架構,大體來說,波克夏是一家大公司,但整個體制往下延伸,仍有其複雜之處,有些公司是完全擁有,有些則持有80%的股權,有些則僅是持有大批股票而已。」

曼格回顧這一切時,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從不到四千萬美元,發展到創造數十億美元的過程中,所涉及的重大商業決策少之又少,三年不到一次,我認為這項記錄彰顯了一種獨特心態的優點,不為採取行動而行動,而且結合超凡的耐心與果斷力。

曼格的繼子海爾將藍籌印花的各種問題得以解決而歸功於曼格,合併早期,曼格得打些棘手的電話,因為那些傢伙是雪茄屁股型投資人,專撿便宜的資產,而曼格協助解決這些問題。

曼格於1981年致函股東時寫到:「我們從1970年代以經營單一印花業務和一個股票投資組合起家,印花業務已經萎縮到只剩一小部份,而由以前的所有人挑選,用來抵消印花贖回負債的投資組合,若一直持有至現在,結果將會非常悲慘。」

至於藍籌印花的原始業務,曼格說:「兌獎印花銷售額由一億二千多萬降至十萬美元以下,我經營這家公司,應該為99.99%的失敗負責,儘管如此,公司將資金投資在其他方面有不錯的成績,而就一家兌獎印花公司來看,我失敗了,其他經營印花公司的人也都失敗了,美國已經沒有大型的兌獎印花公司。」

曼格表示,「我們並未期盼印花業務能成為大贏家,而當其成為大贏家時,卻也開始走下坡了,在這期間,我們買進喜斯糖果、水牛城新聞報及Wesco,而且以浮存金其其他資金從事的有價證券投資都很成功,錢滾錢的報酬相當驚人。」

1972年,藍籌印花資產負債表上的淨值大約是四千六百萬美元,1981年底,淨值增加至大約一億六千九百萬美元,十年間成長267%,也就是這十年間,公司每年的股東投資報酬率為15%,曼格表示,後來的獲利更高,如果藍籌印花仍是獨立公司,今天會是個強棒,它旗下的子公司,現在的稅前盈餘超過一億五千萬美元,此外,Wesco持有超過二十億美元的有價證券,若藍籌印花至今還獨立,會擁有更多,雖然藍籌印花已身埋於波克夏的檔案櫃中,但仍是一家完整的公司,若有人在廚房抽屜後頭挖到或在已故母親的皮箱內發現藍籌印花的冊子,還是可以贖回的,巴菲特解釋,「大部分的兌獎印花公司都已經銷聲匿跡了,藍籌印花仍然存在,但只剩少許業務,專門贖回1961年及1962年發行的印花,我們繼續維持這家小小的印花贖回公司,印製精美的型錄,並提供與二十五年前一樣的價值。」

曼格和巴菲特決定,只要他們相信還有大額的未贖回印花,藍籌印花就會繼續營運,對於曾奮力要成為藍籌印花一員的小型零售商而言,波克夏儼然成為絕佳的投資,他們倆對此感到有趣。

曼格說:「幾年前,在巴菲特和我未買進藍籌印花股票前,該公司曾將小部份股票寄給加油站業者,作為零售商創辦人控告該公司反托拉斯法訴訟的和解賠償,我太太去修車廠取車時,她告訴老闆要抱牢該股,前幾天她步出車門時,老闆摟著她親吻致謝,也許我們該再買進一家業務走下坡的公司。」

證管會最後達成和解,但波克夏的藍籌印花問題並未完全解決,留下的問題涉及到1970年代收取藍籌印花股票的一些加油站及其他小型企業主,二十多年後,一小群忘了自己仍持有股票或失去股票線索的股東,驚覺他們錯過一件大事,這群股東宣稱他們的股票記錄消失在股務代理人手上,他們不知道自己已成為波克夏股東,根據州法規定,經特定時日後,這類股票會被充公,或由股務代理人將股票移交州政府保管,而波克夏的股務代理人將這些股票交給州政府保管,在某些案例中,州政府仍保管股票,而在這期間股價上漲將近一百倍,而另有一些案例中,州政府出售波克夏股票,以藍籌印花原股東的名義保管現金。

1993年,加州立法通過,允許州政府出售無人領回的股票,以節省沒收成本,州政府再將資金存入不同編號的帳戶,並以信託形式持有,等待物主領回,1995年,加州政府以每股三萬一千多美元,賣出所保管的全部波克夏股票,這批被遺忘的藍籌印花股東在獲悉事情真相(在尋求賞金人士的協助下),並提出訴訟時,波克夏的每股價格為三萬七千多美元,以紐約和聖地牙哥為據點的密爾柏格聯合律師事務所,以擅長處理股東集體訴訟聞名,他們控告波克夏未盡全力尋回這四百位藍籌印花的早期股東,告知他們現在擁有波克夏股票,他們希望波克夏補償股東在加州政府出售股票後錯失的漲價利得,61歲的Dewitt說:「重點是他們應該寄張通知書給我。」他經營一家加油站,並運送石油產品到加州的南蒙地地區,「我們從1972年開始,就一直座落在這個地方。」巴菲特說:「我們佔小型零售商的便宜一事並不屬實」有些案例純粹是股東疏忽自己的郵件所致,最後,「他們都拿回他們的錢,惱火的只是為州政府賣掉波克夏股票,我們找到自1930年代即是波克夏股東的人,他們現在都是百萬富翁。」法院以追訴時效已過為由,駁回股東的訴訟,如果訴訟按既定程序進行,波克夏也沒有責任,有些股票早在波克夏買進藍籌印花之前就遺失,但不管怎樣,波克夏遵循無主股票應有的程序,曼格說:「有些股東總是遺失,也就是與公司的股務代理人失去聯繫,因為這種情況無可避免,所以所有商業先進國家都會制定收歸國有法,而且波克夏比大部分的企業,更努力催促股務代理人尋找股東的下落。」

如前所暗示的,就如巴菲特和曼格所願,Wesco的執行長文生迪和他們的關係很好,文生迪是帕薩迪納最好的商業律師之一,變成他的最佳客戶的執行長,曼格說:「文生迪聰明、有原則、果斷而且非常節儉,他擔任執行長多年,熱愛這份工作,後來他得到老年癡呆症,我們非常喜歡他,所以讓他繼續擔任執行長,直到他無法工作,Peters欣然同意這個不尋常的決定。」

傳奇投資人Carret是波克夏承襲自藍籌印花的股東之一,他自1968年即是藍籌印花的股東,然後以每股約四百元的價格轉換為波克夏股票,Carret從事投資組合管理工作已有七十八年,他成立最早期且最成功的共同基金之一,先鋒基金,該基金從1928年到1983年,歷經各種經濟狀況,其年平均報酬率為13%,相較於同時的標準普爾500指數的報酬率為9%,Carret出生於1896年,卒於1998年,享年一百零一歲,他在過世前參加波克夏在奧瑪哈舉辦的年會,他雖然坐著輪椅,還是花很多時間和其他股東交談,Carret在過世前二週還在工作,直到臨終時思考依然敏捷。

從他們買進藍籌印花開始,到藍籌印花併入波克夏,巴菲特及曼格逐步踏實地鞏固他們的合夥關係,他們從未將合作條件列成書面合約,而是僅憑互相信任來拓展事業,溫蒂說:「對於我們這些律師而言,我們從他的商業生涯中得到的啟示是,你不會想和不信任的人共事,若缺乏信任,獲利與否根本就無關緊要,多數人在和自己不相信的人做生意時,只想到利益,認為書面合約可以保障自己,他的處事原則就是,和優質的人共事。」

曼格則以這種方式解釋:「絕不要和豬打架,如果你和牠打架,你會弄髒自己,但豬會樂在其中。」

第十一章 買進喜斯所學到的寶貴一課


曼格家族的成員首次在星島渡假小屋的新大廳共進晚餐,這個大廳由已成年的孩子們共同設計,父親慷慨出資,隨著配偶及孫子的加入,曼格家族日漸龐大,要找到一個全家可以齊聚一堂或共進晚餐,或玩遊戲,或在壁爐旁伸懶腰閒談的地方,著實不易,而這棟小屋正好派上用場。

莫莉轉向坐在身旁的父親,輕聲感謝他為家庭聚會,特別是這間美妙的大廳提供資金,曼格直視前方,對她的道謝沒有反應,眼睛都不眨一下,莫莉輕聲問到:「爸,你聽到我說話嗎? 」他低聲說:「聽到了。」繼續直視前方。

突然間,曼格家的小孩從箱子裡拿出一盒喜斯糖果,這是在一家人抵達星島前即從工廠運到的,大家開始尋找自己最愛的奶油夾心或牛奶糖,只差沒有用手戳開糖果探究內餡,萳西從餐桌令一端對丈夫喊到:「查理!」她大聲喊到:「查理!他從來聽不到我在叫他。」萳西向她晚餐的同伴抱怨,「查理!查理!」她喊的更大聲,「告訴大家有關水管的事。」她終於引起他的注意,「有關喜斯糖果工廠的水管。」終於他接上話題,開始講述發生在喜斯糖果雇用一名有製糖果經驗的新人,並帶他去參觀製作糖果的廚房,「這位員工花了一些時間四處打量後,心生疑惑,他問經理水管在哪裡,這傢伙只看到二條管子,一條標示「奶油」,另一條標示「生奶油」,他對於公司在製作糖果的過程中不用一滴水,所以廚房沒有水管感到驚訝。」

喜斯糖果在洛杉磯舉辦七十五週年慶的午餐會時,現場有意外嘉賓,有個人身穿白色連身服,戴著護目鏡及老式的皮製頭盔,騎著印有喜斯糖果1920年代黑白商標,一側加掛送貨車廂的哈雷機車躍上舞台,機車騎士俐落下車,拿下頭盔,扯開連身服,在此同時,有個人從貨車箱的後門走出來,站在充滿笑聲的觀眾面前的騎士正是巴菲特,他的乘客是曼格。

曼格向在場的員工、供應商及顧客說:「我今天來到這裡特別高興,這讓我看起來比實際敏捷許多,如果你把一個人捲成彈簧一般,放進狹窄的容器內,他會像小孩子一樣噗地一聲蹦出,我在車廂內時,想到我最喜愛的商業類比-老鼠說:「讓我離開捕鼠器,我已下定決心不吃乳酪。」商業陷阱何其多,你可以懶散、酗酒、狂妄,但不可以不清楚自己的極限,把事情搞遭的方法何其多,我衷心希望能和這家由七十一歲老婦人創辦的公司一起存活,且持續繁榮,喜斯一路避開許多陷阱,是個很驚人的範例。」

曼格繼續說:「一般的糖果公司開設太多分店,因此從年初到七、八月間都會背負龐大的經常性開銷,即使到了聖誕節的銷售旺季也難以改善,但喜斯糖果就非常了解自己事業的經營原則,雖然有時候這會讓員工較難忍受,譬如喜斯糖果的門市在聖誕假期人力就非常緊迫,但這就是喜斯糖果經營的部份奧祕。」

「當然,關心產品品質和服務是事業的中心及靈魂,在座各位都是長期客戶及供應商,我非常希望這樣的事業,當你擁有優良且值得信賴的供應商時,你也會以相同的方式對待你的客戶,然後你就成為值得信賴的緊密網絡文明中的一小部份,世界應該朝這個方向努力,這也是建立一個國家或文明的正確方式,我們能在事業生涯的初期,就與一個基本上如此健全的文化相結合,真是再好不過,這又是富蘭克林(或他的商業哲學)的呈現,這些年來一直在喜斯糖果的營運中成功地展現出來。」

夏天對糖果製造商而言是最漫長的季節,因為沒有以糖果為主題的假期,座落在洛杉磯La Cienega大道上的工廠,夏季時,工人銳減至約110人,而聖誕節至復活節期間,員工則暴增至275人或更多,夏季的製糖工人包括長期雇用者,終生雇用者,且有許多是西班牙人,喜斯以注重家庭為傲,讓母親、女兒及孫女、丈夫和妻子,以及兄弟姊妹一起工作,南部工廠的產出約佔40%的糖果產量,專門製造硬心糖,其餘糖果由南舊金山工廠生產,工人按時薪計酬,享有完整的醫療津貼,這是透過糖果糕點工人聯盟協商而得的,喜斯有數百名工人年資超過十五年,在洛杉磯工廠1999年的頒獎盛宴上,表揚了21名年資介於30年到50年的工人。

座右銘是「品質永不妥協」的喜斯糖果,對曼格的意義遠超過餐後甜點,收購喜斯是他和巴菲特最早的合作案之一,也是他們最早買進的公司之一,但最重要的是,喜斯的經驗為曼格和巴菲特上了一課,使他們的投資風格大幅精進。

1972年,曼格和巴菲特利用藍酬印花的浮存金,以二千五百萬美元收購總部設在洛杉磯的小型公司喜斯糖果,這對二人而言是重要的一步,因為那是他們截至當時最大的收購案,這宗收購案是加州地方上的大新聞,因為喜斯糖果黑白色的店面,早已成為當地文化的一部份,美國名歌星雪兒十六歲,在遇見桑尼時,正在喜斯工作,後來她辭去工作,搬去和他同住並擔任他的女管家,儘管有兒子查爾斯從旁協助,喜太太於1921年在洛杉磯創立這家小型的街坊糖果鋪時已71歲,查爾斯曾在加拿大當藥劑師,但在森林大火吞噬他開業的城鎮,摧毀他二家藥局後,轉行當起巧克力銷售員,夢想利用母親的糕點祕方,開一家屬於自己的糖果公司,1921年,他帶著家人和寡居的母親,從加拿大搬到美麗又優雅的洛杉磯郊區帕薩迪那,曼格後來也定居於此,1920年代,洛杉磯是個蓬勃發展的都市,擁有五十萬人口,由於有數百家競爭者,喜斯在當地的經營不易,查爾斯和合夥人里德決定以高品質產品建立公司信譽。

1929年,美國股市崩盤加上大蕭條來襲,喜斯被迫降價,糖果由每磅八十美分調降至五十美分,查爾斯以房租較低總比沒有房租好為由,說服房東調降房租,撐過這個時期,在其他糖果製造商紛紛倒閉之際,他卻認為眼前正是拓展市場的良機,喜斯的第二次危機發生於二次大戰期間,當時嚴格限制糖的供應,喜斯不願採用次級原料或改變配方而影響品質,決定以配給得到的原料,盡量生產高品質的糖果,顧客在街上排隊,購買限量供應的巧克力,賣完後就結束當天的營業,無論店面何時關門,店員都以全天工作計酬,結果這變成非常別緻的行銷手法,因為排隊的人潮使人們更想買到喜斯糖果。

Chuck Huggins於1951年加入喜斯時,該公司已有三十年歷史,當時總公司在洛杉磯,但Huggins從舊金山的工廠開始做起。

Huggins於1943年首次到舊金山,當時他正好休假,接著前往歐洲擔任傘兵,他愛上了這個地方,「我說,如果能熬過這場戰爭,我想在這裡住下來。」他熬過戰爭,然後就讀Kenyon學院,畢業後便遷居舊金山,他透過史丹福大學就業輔導處的推薦,到喜斯工作,Huggins輪調過所有部門,甚至生產過糖果,他在管理包裝部時,第一個大機會來了,包裝部的員工認為他們的工作方式不對,但沒有人聽取他們的意見,Huggins到任後,採納員工的建議,推動變革以改善工作流程,漸漸地,他被賦予更多的責任。

喜太太的孫子哈利在他哥哥過世後接管公司,交代Huggins負責拓展公司業務,Huggins說,哈利非常享受生活,他環遊世界,在那帕谷開闢葡萄園,不久後,這家人協議賣掉公司,將賺錢的籌碼變現,而我擔任這件事協調及聯絡的人。

「我們從1970年春天開始求售,有幾個非常有新的買方上門,像是擁有C&H及其他事業、夏威夷四大糖商之一的公司,喜家開出的價碼相當驚人,令一些買方打退堂鼓,有家公司開始展開實地審查,視察他的業務及許多合約等,程度之深,連Huggins都覺得過度仔細,他說:「就在即將簽約前夕,他們退出了,除了我耗費的心力外,沒有任何損失,我們甚至保持聯絡了好幾年,他們人很不錯。」大約同時,藍酬印花的投資顧問佛萊赫提聽說這家首屈一指的巧克力連鎖店也要出售,於是聯絡藍酬印花的主管Ramsey,他很想買下喜斯糖果,他在佛萊赫提的辦公室打電話給巴菲特,巴菲特說:「天啊! 佛萊赫提,糖果業,我不認為我們想經營糖果業。」不知何故,電話突然斷線,Ramsey及佛萊赫提趕忙再打給巴菲特,但因秘書接錯線,幾分鐘後才再度接通,他們還來不及開口,巴菲特突然說:「我看過數字,我願意開個價買下喜斯糖果。」然後他立刻飛去拜訪哈利。

Huggins回憶到,那時是1971年,哈利喜歡夏威夷,「我們正準備在那裡開第一家分店,我往來於檀香山及美國本土之間,哈利來電表示,我們有個非常有新的潛在買主,我希望你回來,幫我和他們洽談,我們將在感恩節後的週六和他們見面。」Huggins連忙搭機前去赴約,地點在洛杉磯的一間飯店,哈利、喜斯的執行長Peck及律師都已在場,當曼格、巴菲特及佛萊赫提一起走進房間時,Huggins首次看到曼格。

「我們談了數個小時,哈利解釋他們是誰,但不具任何意義,大家都以為波克夏是家製造襯衫的公司,沒有人知道曼格是誰,約略知道桔林可能從事不動產開發,和藍酬印花有點關係,總之,巴菲特發表一堆意見,曼格有時會打插,傑林則沒說話,我們直接切入重點,證明他們真的想買下喜斯,不過有二件必須談清楚,付多少錢,及如何經營事業,巴菲特說:「哈利,我們私下和你談價錢。」然後又對哈利說:「如果定案,我們不會親自經營公司,我想知道將由誰來管理公司。」

Peck準備退休,所以這個問題的確傷腦筋,「哈利環顧屋內,然後看著我說:「由Huggins接手。」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巴菲特說:「很好,曼格、傑林和我明天想和Huggins見面。」」

Huggins感謝過去那些臨陣退縮的買家,使他對這樣的會面駕輕就熟,他知道哈利已向潛在買主說明喜斯好的一面,我向他們解說公司截至當時的發展,也告訴他們我認為公司的問題有哪些,所有正在進行的工作,和我對競爭的看法,都是負面的,我列出一張我的問題與解決方式的清單給他們。」

Huggins回憶到:「巴菲特很沈著、實際,傑林不太說話,曼格則不請自言,巴菲特和曼格常常同時發言,這使我了解他們二人的關係,但他們三個人我都喜歡,他們不會吹噓自己的成就,我知道曼格是律師,那是眾所周知的,巴菲特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曼格像是大學教授或最高法院的審判長般嚴肅,而我對傑林的印象是,他對於流行、新穎的事物相當了解,而且和前面二位都不像,只是三人有工作上的關係,他看起來不嚴肅,其實不然。」

巴菲特向Huggins解釋,首先必須敲定收購案,但如果定案,我們希望做到幾件事,第一,你要擔任喜斯的總裁暨執行長,其次,我們不希望喜家人還和公司有關係,有些人已在公司甚久,與他們結算清楚,讓他們自求發展。」

Huggins指出,巴菲特和曼格要求他能完全掌控公司,巴菲特說:「我們要你繼續保持公司的倫理與規範。」

喜家開價三千萬美元,但由於公司的帳面價值低,曼格和巴菲特認為不能超過二千五百萬美元,談判於是中斷,但隨後喜家還是接受二千五百萬美元,曼格和巴菲特於1972年買下喜斯糖果,付出高於帳面價值三倍的價格,這算是他們的創舉。Huggins說:「我心想,曼格住在漢考克公園區,巴菲特將回到奧瑪哈,自己要如何與新雇主保持聯繫。」巴菲特告訴Huggins,他知道喜斯的銷售旺季即將來臨,聖誕假期的獲利佔全年的一半以上,巴菲特說,大夥會在假期後聚會,討論下一步該怎麼做。

Huggins說:「1972年1月31日簽訂正式合約。」而曼格和巴菲特在簽訂後一個月內又回到他的辦公室,我坐在辦公室前,他們坐在我前面,由巴菲特提問,而曼格會加入許多意見。

雖然如此,Huggins對喜斯的新所有人持正面看法,我強烈感覺到我們是最幸運的人了,巴菲特讓我想起一位我很欣賞的人幽默大師羅傑斯,親切、值得信賴、絕頂聰明,整個過程就像他曾經營過類似的公司般,曼格也差不多,但我在他面前則會比較小心謹慎,他非常專制,巴菲特會聽取他的意見,至於曼格是發號施令者,但我已經習慣了,這就是他的作風。」Huggins學會不怠慢曼格,如果你企圖讓他不要干預某事,簡直是浪費時間,他只要稍微發怒或甩頭,你當下腦袋就一片空白。

Huggins說:「藍籌印花買下喜斯時,巴菲特、曼格及傑林就成為喜斯的所有人,我問到,「你們都不見了,我如何與你們聯繫? 」巴菲特說:「做你一直做的事,除了告知狀況外,若公司遇到問題或麻煩,要通告我們,想辦法做到這樣,如果你可以在喜家建立的基礎上發展,就把他做得更出色就好了。」然後巴菲特補充對糖果本身的觀察:「喜斯糖果的定價遠低於市價水平。」儘管Huggins對這筆交易持正面態度,但仍存有一些問題,他當前的挑戰是要說服忠實客戶,儘管喜斯易主,但其他不會有所改變,首先,在1972年,收購案在報端披露後,大眾才得知藍籌印花買下喜斯糖果,Huggins說:「大家對藍籌印花的印象不太好,該公司剛才擺脫反托拉斯案,不像是家好公司,留給我們忠實客戶一個壞印象,1972年至1973年,我花了許多時間和客戶溝通,他們對喜家賣掉公司,現在被一家可能摧毀他的公司所操控,感到擔心及憤怒,我們突然收到許多抗議信函,大家抱怨糖果的味道變了。」喜斯糖果的長期客戶來店消費時,一向享有優雅的購物環境,但這時他們幾近恐慌地湧入各地分店,表達他們的憂慮,這下輪到店員苦惱了,Huggins發出一封內部信函,寫到:「這看來像是公司成立五十一年來所經歷最重大的變革,但維持不變的地方更多,我們不會改變與員工或客戶間的良好的互動關係,希望在不失去任何成就喜斯的重要因素的前提下,繼續成長茁壯。」Huggins幾乎花了二年才平息因喜斯易主造成的騷動。

塵埃落定後,喜斯開始將觸角延伸至密蘇里州、德州及科羅拉多州,甚至遠至香港,並且於1982年參加由田那西州那斯維爾舉辦的世界博覽會,而且相當成功,還因此在當地開了一家分店。

1980年代,由於經濟衰退,許多州的分店歇業,遠地的顧客只好參考目錄以電話下訂單,在這段期間,零售店員工會,企圖組織商店的銷售人力,喜斯以付出高於工會訂定薪資為手段,四度成功阻退工會的動員,喜斯後來又與工會的運貨卡車司機發生糾紛,但與勞方代表交涉後,達致取消合約,將運貨工程轉包給私人貨運公司,該公司後來重新雇用喜斯多數資深司機,喜斯一度受到中西部一家大型糖果製造商的攻擊,Huggins回憶到:「1973年,一向在零售店銷售的Russell Stover糖果大舉開店,決定和喜斯一較高下,把我們趕出市場,該公司將店面佈置得和喜斯糖果完全一樣,店名叫「斯脫維太太的店」,抄襲我們的特色,想掠奪我們的市場,當然,我向曼格和巴菲特報告這件事。」曼格說:「追蹤他們是否正以任何方式侵犯我們的商標。」Huggins說:「然後曼格給了我許多應該從哪裡著手的線索。」Huggins雇用一名攝影師,要他拍下斯脫維糖果店裡任何像喜斯店面的設計,像是西洋棋盤花樣的地板,窗戶上的格子及牆上的老照片。

「曼格表示,「我希望這件事由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處理,她出生於加州,在加大洛杉磯分校的法學院教書,我將指派她這項任務,你來辦公室和她見面。」她就是卡拉,我見到她後,非常喜歡她,我花了約三十分鐘,終於了解她和曼格某些性格是相同的。」

哪種性格呢? 「勢在必得的性格」,Huggins捻著手指說到,「真有意思,結果是如果他們堅持下去,曼格會以有計畫的法律行動嚇阻他們,他們同意退出,不再增添抄襲的店面,並在一段時間內,全面改裝現有店面。」

喜斯的競爭優勢在於它是市場領導者,曼格說:「某些產業的競爭本質好比一道瀑布,直落向一家有壓倒性優勢的公司,且造成贏家通吃的結果,這些規模的優勢如此廣大,例如威爾許剛進奇異電器時,就說:「我們要在每個進軍的領域,爭取第一或第二,否則就淘汰出局。」這是非常艱困的任務,但若思及為股東創造最大的財富,我認為這是正確的決定。」Huggins說,搶攻市場的問題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解決,而且還有其他的難題,例如,當尼克森總統實施薪資及物價管制時,喜斯必須改變營運方式,早期的問題得到解決,而且喜斯的營運平順後,曼格和Huggins見面的時間減少,Huggins說:「過去十年來,我們私人及直接的連絡減少了,我懷念那段時光,我現在定期和巴菲特連絡,約十天通電話一次,然後他再和曼格討論,我不需要二個人都打電話。」

1990年代,喜斯的拓展行動轉趨謹慎,僅在機場、百貨公司或其他商店設櫃,不再另開分店,二十世紀末,美國境內約有二百五十家喜斯糖果的黑白設計店面,其中三分之二在加州,公司一年賣出三千三百萬磅的糖果,其中超過七萬五千磅的糖果是透過喜斯的網站銷售,該網站是喜斯自家免付費電話訂貨服務的競爭對手,1999年的銷售額維三億零六百萬美元,稅前的營業盈餘是七千三百萬美元,雖然比不上年終假期的銷售額,但波克夏每年五月在奧瑪哈舉行的年會,也是喜斯糖果重要的銷售日,Huggins說:「1999年的年會期間,銷售額達四萬美元,巴菲特對此感到驕傲。」

曼格回想到:「喜斯是我們以高於帳面價值的代價買進的,但營運非常成功,而Hochschild連鎖百貨公司,是以帳面價值及清算價值的折價買進,但卻沒有成功,這二個例子使我們的想法轉變成:付出更高的價碼,買進更好的公司。」

當曼格和巴菲特買進喜斯時,他們還算是逢低買進的投資者,但隨著經驗累積和企業成長,改變是必要的,曼格說:「你可能在其他人較少注意的地方找到具有價值的標的,如粉紅價單(註:許多在店頭市場交易的股票未列在各家報紙的金融板,而是印在粉紅色單子上,分送給各家券商,故稱為粉紅價單),你將會從中發現許多機會。」

藍籌印花能以當初的價格買下喜斯算是運氣好,曼格將此歸功於馬歇爾,是他促成這項正確決策的,曼格說:「如果當初喜家多要十萬美元,我們就不會買了,我們當時很笨。」即使如此,巴菲特說:「我們買下喜斯時,幾乎沒有任何其他公司能像喜斯這般成功地販賣盒裝巧克力,我們想探究原因,及了解成功能否可以持久。」結果,喜斯糖果變成一家持續成長的優良公司,曼格和巴菲特了解到,比起以大幅折價買進,但陷入困境、得耗費時間精神,有時可能還需要更多紓困資金的公司來說,買進一家好公司並順其繼續經營,更輕鬆愉快多了。

巴菲特說:「如果我們沒買下喜斯,就不會買進可口可樂,所以感謝喜斯讓我們賺進一百二十億美元,我們有幸完全擁有這家公司,這讓我們學到豐富而完整的一課。」

曼格指出,他和巴菲特應該更早學到買進優質企業的好處,我不認為要和從前一樣笨。」

喜斯的成長緩慢,但其成長的腳步穩健又實在,而且最大優點在於無須額外挹注資金,巴菲特解釋到:「我們試過五十種不同的方法,將錢投入喜斯,如果我們知道有任何方法,可以將額外的錢投入喜斯,所產生的報酬佔我們現存事業報酬的四分之一,我們會立刻去做,我們喜歡這種嘗試,我們嘗試不同的方式,但不知道如何做。」

曼格補充到:「順便一提,我們實在不該為此發牢騷,因為我們謹慎挑選的一些公司,每年為我們賺進大把的鈔票。」

曼格告訴波克夏的股東,美國有許多企業投資大把鈔票,卻無法大幅拓展業務,他說,嘗試擴張業務無異把錢丟入老鼠洞,這種公司不會激起多數企業的收購慾望,但卻很受波克夏的歡迎,因為他和巴菲特會將其導向獲利的方向經營,這也是波克夏不配股利的原因,巴菲特相信,保留盈餘可以為股東創造更多的市場價值,所以波克夏會保留現金。

曼格說:「我們從喜斯的投資中學到,你的思考及經營方式,必須包括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喜斯的經驗使我們能以更有智慧的方式進行其他投資,並做出許多更好的決策,所以我們從喜斯的投資機驗學到很多。」

雖然喜斯在波克夏王朝享有殊榮,但對所有權人而言,它現在僅佔波克夏價值的一小部份,即使從銷售額來看,喜斯糖果目前的價值十億美元,但佔波克夏的總市值不到2%。

第十二章 貝勒醫生案


富蘭克林於1757年首次抵達英國時雖受禮遇,但喬治國王稱這位殖民地開拓者是「美國最危險的人物」,富蘭克林在倫敦定居後,才了解英國人對殖民地幾乎一無所知,他能言善道,視改正英國人對殖民地的看法為己任,他寫到:「讀英國報紙,有人以為美國每年生產的羊毛,還不夠織一雙襪子,殊不知美國羊尾巴部份的毛重的得在尾巴下放個小推車來支撐。」

富蘭克林滯英的十六年間,英國人對他的創造力讚嘆不已,他發行雙焦距眼鏡、導航用的二十四小時制時鐘,並推動日光節約時間,但更令倫敦人震驚的是在泰捂士河裸泳,以及光著身子練啞鈴,最後,他被英國驅逐出境,主因是政治立場分歧,部份則因為他的聲望遭人忌妒。

富蘭克林於1776年擔任美國駐法大使,這位美國最有名氣的公民再度受到竭誠歡迎,根據法國駐美大使的說法,富蘭克林擁有「法國人尊崇的特質:開朗、機智和幽默。….傳說人們不准他撰寫美國獨立宣言,因為擔心他會在其中暗藏笑話。」

巴菲特經常調侃曼格頻頻引用富蘭克林的著作《窮人查理年曆》(Poor Richard's Almanac)並宣揚他的道德教化:巴菲特說:「曼格早期中富蘭克林的毒太深,他相信存一分錢等於失去一分錢。」

曼格說:「我可以告訴你很多關於巴菲特的事,他使我想起富蘭克林,而我可以告訴你很多關於富蘭克林的事。」

曼格說:「我本身是傳記迷,我認為當你試圖教導別人大道理時,如果能將這些大道理和原創者的個人生活及人格結合在一起,將會更有助益,如果你和亞當斯密當朋友,我想你的經濟學會學得更好,和作古的大師為友聽起來很滑稽,但如果你一生能和幾個有正確思想的已故大師為友,我想這對你的生活和所受的教育會有助益,這比只是灌輸基本觀念的方式來得好。」

曼格研究過愛因斯坦、達爾文及牛頓的生平及科學論著,但他最欣賞的還是在各領域均有卓越表現的富蘭克林,就像巴菲特對他第一位良師益友葛拉漢的熱忱,曼格稱讚富蘭克林是美國當時最傑出的作家、投資人、科學家、外交家、商人教育和民事訴訟的最偉大貢獻者,富蘭克林雖然風流,且忽略自己的妻子,但曼格認為對富蘭克林惡劣行徑的論述,反映出大家對他本人,他的處境及那個年代的認識淺薄。

曼格是慢慢從富蘭克林的著作中累積致富概念,從而造福人群,他說:「我在乎自己是個有用的人勝過只是富有的終老一生,但有時我偏離這想法太遠了。」富蘭克林的兄弟姊妹眾多,父親從事蠟燭製造業,他早年離開波士頓前往費城,以逃離兄長殘酷對待的學徒生涯,富蘭克林從小立志成為更優秀的人,開創更好的人生,他因著作《窮人查理年曆》的暢銷而名利雙收,使他能終生致力於社會服務。

如同富蘭克林,曼格了解自己對良善及高尚社會的觀念,不總是和別人的信念相同,富蘭克林旅居巴黎期間多數法國人覺得他風趣,善於娛樂他人,但也因此招致國王忌妒,國王在送給情婦的夜壺底部,就放上富蘭克林的畫像。

1998年波克夏年會前的周日晚上,數百名巴菲特和曼格的崇拜者聚集於奧瑪哈的Groat's牛排館門口時受到另一群人阻饒,約有六名抗議者在人行道上來回踱步,手持胎兒懸浮於瓶中的聳動海報,宣稱巴菲特和曼格是嬰兒殺手,因為他們長久以來倡導人類的生育自主權,其中有支標語是抨擊巴菲特的慈善基金會贊助RU-486墮胎藥的測試。

巴菲特在波克夏年會上,被問及公司贊助墮胎合法化的動機時,他解釋,我們有一項贊助計畫,股東可以指定自己想要認捐的慈善機構,波克夏會依股東的持股比例捐款給指定機構,這項捐贈計畫是由股東指定,有些股東指定家庭計畫協會,巴菲特基金會贊助該協會,曼格也贊助該協會,他的名字也被放在標語上。」

曼格抗議到:「我很樂於不要享有這層光環。」

多數抗議者只知道,巴菲特和曼格長期且慷慨地捐贈給家庭計畫協會及其他致力人口議題的組織,卻不知道二人是支持墮胎運動的先驅,感謝曼格,他們在推動加州墮胎合法化中頗有影響力,這項重要的立法,比美國最高法院審理的Roe vs Wade案(編註:美國於1973年因此案而通過墮胎合法化),更早。

巴菲特評論到:「我敢說曼格的朋友中,約有99%是共和黨或極右派人士,而他也被歸為同類,他的大部分朋友都不知道他支持墮胎合法化的活動。」

巴菲特回憶到:「曼格開始關心生育權大約可沭及貝勒斯醫生案,約在1972年,我們總是在討論這個案子,曼格深陷其中。」

對曼格這個有八個愛家男人而言,支持墮胎合法化似乎不尋常,特別是他的政治立場傾向保守,但他還是決心這麼做,他說:「我支持墮胎,其實內心有過掙扎,因為我對生命心存崇敬,但思及整件事的後果,我發現這麼做是必要的。」

第十三章 水牛城晚報


曼格的孩子對父親和巴菲特於1977年夏天買下《水牛城晚報》(Buffalo Evening News)一事,印象深刻,孩子們在星島小屋內忙著收集硬幣,然後陪同父親一起到對岸船塢上的電話亭,當父親和巴菲特商討收購報紙的策略時,孩子們則幫忙把硬幣投進公用電話。

莫莉說:「《水牛城晚報》是宗大買賣,我認為真的是一筆大買賣。」,收購這家位於東岸的知名報社,讓她覺得父親和巴菲特的眼界更加開闊了,從小型、區域性公司,躍升到更知名的企業,揭開了買進聞名大公司的序幕。

《水牛城晚報》是以藍籌印花浮存金進行收購的案例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且困擾了蠻長的一段時間。

《水牛城晚報》創立於1880年,長久以來由巴特勒家族獨立經營,巴特勒太太於1974年過世後,這間家族色彩濃厚、共和黨傾向的報社即待價而沽,直到1977年,巴菲特與曼格才抵達康乃迪克州的Weston,與負責這宗交易的報社經紀商曼諾接洽,巴菲特起初開價三千萬美元,但遭到拒絕,他於是調高至三千二百萬美元,以《水牛城晚報》在1976年的稅前盈餘只有一百七十萬美元來看,這算是高價,然而再度被拒,巴菲特與曼格相偕到外頭商議,然後他們拿著一張黃色法律用紙返回辦公室,最後成交價是三千二百五十萬美元,這是冒險之舉,因為收購金額幾乎佔去當時波克夏淨值的25%,價格敲定後,巴菲特與曼格飛到紐約州西部討論合約細節,他們抵達當地時,正逢水牛城史上最惡劣的暴風雪,水牛城的寒冬,對已習慣加州溫暖氣候的曼格可謂一大衝擊,他在寫給葛蘭姆太太的信中,對水牛城的評語是「彷彿華盛頓的雕像穿著共濟會的圍裙,且風力強勁到連郵件滑運道裡的信件都被向上吹起,而非向下滑行。」

曼格在參觀報社的新辦公室及印刷廠後,罵道:「報紙何須在「皇宮」裡發行? 」巴菲特則封該辦公室為泰姬瑪哈陵。

曼格酷愛美好建築物,但他不喜歡設計這棟大樓的名建築師的作品,倒是巴特勒太太因這位建築師跟她開同型的勞斯萊斯轎車而印象深刻,他設計的大型陽台,在風力強勁的水牛城根本派不上用場,他那附庸風雅的建築結構導致無法修補的裂縫,且耗費成本,在曼格眼中並非成功的設計。

反觀2000年,那棟位於水牛城老市區看似水泥牆外觀的方形辦公大樓,則顯得簡樸而相當寬敞,當然內部設備也絕不比多數都會日報的辦公設備充裕。

水牛城晚報的前景艱困,就像巴菲特於1973年買進葛蘭姆太太的華盛頓郵報所遭遇的情況,在這二個收購案中,曼格和巴菲特都顯露出儘管以公平交易自豪,但他們還是會採取強硬的態度並堅持下去。

雖然水牛城逐漸成為典型的「銹帶」(Rust Belt,編注:指從前工業繁盛今已衰落的地區)城市,但藍籌印花買下《水牛城晚報》時,該報在紐約州西部仍擁有穩定的讀者群,報社還有些問題,和華盛頓郵報一樣,報社有幾個非常活躍的工會,同時有強勁的競爭對手《水牛城快報》,該報歷史悠久,馬克.吐溫曾任該報編輯,此外,《水牛城晚報》沒有發行週日報,雖然平日的銷售量以四比一領先《水牛城快報》,但周日報利潤可觀,使《水牛城快報》在報界屹立不搖。

新所有者認知到,長期而言,水牛城只能有一家報社存在,他們的新資產不是消失,就是獨存,《水牛城晚報》勢必要冒險發行周日報,藍籌印花買下報社不久後,曼格和巴菲特立刻給將晚報名稱去掉,改為《水牛城新聞報》(Buffalo News)並開始發行周日報,起初是贈閱既有訂戶,而在報攤每份售價僅三十美分,至於《水牛城快報》及其他紐約西部報紙的周日報售價則是五十美分,他們向訂戶及廣告商推出的試銷方案,導致《水牛城快報》控告《水牛城新聞報》違反「雪曼反托拉斯法案」,1977年,美國地方法院判決該報違法並發出禁止令,這幾乎阻礙新周日版的發行,馬歇爾說:「他們買進報紙的同時,也買進一場訴訟,但我不認為他們會敗訴。」

曼格在看過報社後,認為值得買進,而他在法律上的高敏感度,在買下《水牛城晚報》時發揮得特別好,他們相當清楚發行周日報並不容易,而且勢必掀起一場傳統報紙大戰。

曼格和聘請協助的律師團已盡力了,但禁止令還是維持二年,曼格及馬歇爾聘請洛杉磯的朋友Zack,協助處理這場水牛城的法律戰爭,由於非常棘手,Zack顯得精疲力盡,當Zack因疲倦或挫折而發牢騷時,曼格總是提醒他:「哦!這對你有益。」曼格身陷法律與事業的困境中,大家開始注意五十二歲的他視覺出現問題,丹漢說:「我們和曼格在辦公室討論各種事情,曼格很擅長審閱文件,這是許多人所不及的,但後來他開始變差了,雖然他努力克服,但對於一向習慣於此的人來說,必定深感不安。」

即使如此,丹漢說:「他非常冷靜,我想他會沮喪,但不會怨天尤人。」

最後,曼格必須承認自己無法如往常般閱讀書面文件,他提醒同事不要冀望他能像過去一樣發現錯誤,他要丹漢從現在開始負起謹慎審閱文件的責任,曼格年輕時,就知道自己的白內障不斷惡化,他的眼疾可能是過度暴露在加州強烈的陽光下而未戴太陽眼鏡造成的,但他懷疑是童年時使用太陽燈的緣故,曼格說不知何故,他很依賴太陽燈,處處使用它卻疏於保護眼睛,對可能導致的後果渾然不知。

雖然健康問題惡化,但曼格仍持續透過電話商談事情,巴菲特起初以為情況並不嚴重,他很驚訝曼格沒有抱怨自己的問題,莫莉回憶到:「真糟糕,這種可怕的事發生在父親身上,他把船開到船塢,因為他看不見,他害怕失明,最後他必須動手術,他的視力正逐漸喪失。」

同時,《水牛城新聞報》歷經五年的艱苦歲月,問題終於得到解決,上訴陪審團未發現意圖傷害的具體事證而推翻禁止令的判決。

歐森說:「原判法官認為報紙贈閱四星期諸如此類的活動,違反昆士柏利侯爵法則,負責再審的法官指出,他找不到昆士柏利侯爵法則的案例,曼格信心十足,並準備好在訴訟過程中全力支持律師團。」

《水牛城快報》與《水牛城新聞報》雙雙在虧損的狀態下繼續經營,1979年,《水牛城新聞報》的赤字高達四百六十萬美元,對來自內布拉斯加州和加州的小型業者而言,是筆大數目,曼格回憶到:「我親自進行計算,精確算出我的股份會讓我虧損多少,以及我們家實際能承受的損失又是多少。」

美國在1980年初期經歷嚴重的景氣衰退,使得情況雪上加霜,還在和《水牛城新聞報》爭地盤的《水牛城快報》被賣給位於明尼亞波里的高樂思家族,最終於1982年宣佈停刊。

搶奪讀者群與廣告商的競爭雖然減緩,但《水牛城新聞報》的獲利狀況依舊不理想,1980年代,因為伯利恆鋼鐵關閉許多據點,水牛城地區喪失23%的製造業工作機會,失業率超過15%,零售商接連關閉,導致廣告商的業務削減,1981年至1982年間,《水牛城新聞報》營業獲利衰退一半,展望未來數年的前景也不會好轉,水牛城受到景氣衰退的衝擊比美國其他城市來得大,然而經濟不是唯一的問題,各地報社紛紛被電視及其他新聞媒體逼得敗下陣來。

持續與可能失明對抗的曼格,堅稱藍籌印花的股東應該為遠高於提報虧損的機會成本負起管理責任,1981年,他在寫給藍籌印花股東的信中提及:「暫且不管《水牛城晚報》目前的處境及虧損,我們現有的其他資產約值七千萬美元,每年的獲利超過一千萬美元,無論水牛城未來的發展如何,幾乎可以確定的是,我們的經濟地位比沒有買下報社時低。」

然而,曼格的預測錯誤,水牛城的經濟開始反轉,報社的獲利增加,美加自由貿易協定亦有助於水牛城的經濟復甦,如今水牛城已成為許多加拿大企業在美國的中心,《水牛城新聞報》的獲利大幅提升,巴菲特站在《水牛城新聞報》事件的最前線,經常出面與報業工會解決競爭及相關問題,而曼格大多隱身幕後,但和巴菲特保持密切聯繫,討論商業與法律策略。

「曼格對於買進《水牛城晚報》非常投入,」利普席表示,他是奧瑪哈地區《太陽報》週報的總編輯,巴菲特是該報的所有者,在利普席的主導下,《太陽報》於1973年以報導奧瑪哈「孤兒樂園」的內幕贏得普立茲獎,他在水牛城最黑暗的時期到報社協助發行人及編輯,最後留下來經營報社。

報社渡過難關,利普席說:「我從未看過曼格動怒,如果巴菲特和曼格相信某項原則,即使周遭都不認同,他們也不會背離該原則。」

《水牛城新聞報》是水牛城碩果僅存的都會日報,每日出版八份日報及三份周日報,發行地區為紐約州西部的十個郡,周日報讀者約佔該區人口的80%,日報讀者則佔64%,就市場滲透力來看,這使《水牛城新聞報》名列全美五十大報之一,該報宣稱其新聞報導的篇幅(報紙所有版面中,新聞所佔的版面相對於廣告所佔的版面)遠多於市面上其他主要日報,以該報每日的發行量近三十萬份,創造約一億五千七百萬美元的營收及五千三百萬美元的稅前盈餘,據說是全美最賺錢的報紙,其資產報酬率高達91.2%。

雖然曼格與巴菲特早先對報業的熱情十足,但他們認為報業不再像過去是具有防彈衣特質的特許權事業,因為電視及網際網路等科技已改變大眾取得資訊的方式,使報紙的前景黯淡,曼格說,事實上網際網路將使競爭更為激烈,導致所有公司難有獲利。

《水牛城新聞報》成功之前,溫蒂對父親的印象是,他是位相貌堂堂、穿著體面、視力良好的男人,我有位像電影明星的父親,我只是讓大家知道,他不是一直都戴著鏡片很厚的眼鏡,手術後他才戴起這樣的眼鏡。」

雖然《水牛城新聞報》的問題如願解決,但曼格失去一隻眼睛及他的母親,他因白內障而視力退化的情況越加明顯,於1978年到洛杉磯的良善薩瑪利亞人醫院,接受他稱為傳統的白內障手術。

曼格說:「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當時更先進的技術已經問世,但我沒有注意到,我只是採納醫生的建議,接受他熟悉的傳統手術,新式手術併發症的發生機率低於2%,而我接受的傳統手術為5%,誰為我動第一次手術? 我不會公開他的名字,他是我們的家庭眼科醫師,十足的好人,但我做錯了-這是我的責任。」

儘管左眼失明,他開車時已學會藉由後視鏡計算車數切換到左邊的車道,而且知道在哪輛車後切入空間剛好足夠,他的Lexus汽車馬力很強,可讓他必要時快速行駛,他習慣做出其他駕駛所稱的加州式停車

即使如此,海爾說:「對一個喜歡閱讀的人來說,這不是件愉快的事,他是個貪婪的讀者,我們家的每棟房子裡,他的椅子、床邊都堆著三、五本書,他閱讀特定主題的書籍,他不看小說,所以不是商業類,就是傳記、歷史或科學等,總是講求事實的書籍。」

曼格照常打高爾夫球、旅遊、經常閱讀,但玻璃眼球還是有真正造成不便的時候,布斯提及曼格到汽車監理站換發駕照被要求檢查視力的情形。

布斯解釋:「他告訴服務人員,他的一眼失明,驗光師表示,必須提出醫生出具的證明,曼格說:「見鬼,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這是一棵人造眼球,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它取出來放在桌上。」驗光師還是堅持要有醫生證明,直到曼格要求和主管講話,整件事花了半個鐘頭才解決。」」

在這段多事的歲月中,曼格的母親去世了,她在丈夫過世之後,獨自生活了十五年,她多數時間都和戴維斯的遺孀在一起,二人特別熱中旅遊。

第十四章 曼格與儲貸業的戰爭


Wesco金融公司曾經是一家以帕薩迪納為據點,簡單取名為共同儲蓄的小型儲貸機構的母公司,從曼格及巴菲特買下它的那一刻起,就成為他倆爭論的根源,然而隨著時間流逝,Wesco如同其他主要所有者波克夏,從本業轉換至完全不同的事業,波克夏是一大張畫布,巴菲特在曼格的協助下,描繪出他的大型傑作,而Wesco則是較小型的作品,是曼格在巴菲特的協助下完成的彩繪圖。

藍酬印花在1974年買進適量的Wesco股票後不久,巴菲特和曼格即與擬惡意收購的加州互助儲蓄銀行宣戰,這件事發生在證管會調查巴菲特、曼格及其他人組織商業交易的方式之後,證管會的調查相當麻煩,但最後波克夏轉型為擁有雄厚資產的控股公司,則是很好的轉變。

在曼格和強勢的儲貸交易組織會員及聯邦官員發生嚴重的分歧後,Wesco被改造成結構類似波克夏的控股公司,1976年起,Wesco和其所有者藍酬印花,被收編在波克夏的組織內,儘管如此,巴菲特說:「藍籌印花仍然擁有我們的Wesco股票,因為一開始就是由藍籌印花買入Wesco股票,我們目前擁有Wesco股票的比例就是我們在1970年代擁有的80.1%。

從持股關係可以清楚看出,因為波克夏完全擁有藍籌印花,而巴菲特是波克夏的最大股東,持股比例超過35%,所以他掌握Wesco,如同波克夏旗下的其他公司,巴菲特並不直接參與藍籌印花或Wesco的管理,但他身兼Wesco的二家子公司:Wesco金融保險公司及精密鋼鐵的董事。

曼格擔任Wesco董事長,其住家與總公司位於同一區,更重要的是,他深獲公司創辦家族Peters家族的後代的欣賞,Peters家族仍擁有1.3%的Wesco流通在外股票。

曼格擔任波克夏副董事長及藍籌印花董事長的年薪為十萬美元,但他擔任Wesco董事長一職並不支薪,此外,曼格目前還支領擔任好市多超市董事的酬勞,他也曾支領擔任所羅門及美國航空集團等董事的酬勞,這些都是波克夏持股比重很高的公司。

近年來,Wesco年會已成為曼格大發議論的場合,超越巴菲特在波克夏年會上的光環,長久以來,Wesco年會都在一家洋溢1950年代風格的老舊自助餐館內舉辦,餐館座落在帕薩迪納迷人的科羅拉多大道較為凌亂的盡頭,與會股東逐年增加,使有著褪色壁紙及骯髒地毯的狹長宴會廳,似乎更顯狹窄了。

Wesco的年會於五月舉行,約是波克夏年會後的二個星期,1997年的年會,約有一百名與會者,曼格抱怨到:「他們是一群喜歡自找罪受的人以及虐待狂,大家受到吸引前來與會,且每年都來,所以人潮逐年增加。」

曼格是對的,因餐館於1997年歇業後,Wesco 1998年的年會移師帕薩迪納的一家海鮮餐廳,但還是無法容納所有與會者,1998年,參加人數超過二倍,1999年則有五百多人參加,其中有許多忠實參與者,包括來自維吉尼亞州的安華夫婦、阿拉巴馬州的基爾派翠克家族及加州的克勞利等個別投資人,此外還有許多分析師、投資顧問及機構投資人出席。

曼格告訴在場的股東:「我想為這個狹隘的場地向大家致歉,在場的許多人參加過我們在共同儲蓄大樓地下室的自助式餐廳舉辦的年會,然後我們改在一家場地適中的餐廳內舉行(我們是該餐廳的股東),但它倒閉了,現在那棟建築物空著。」

曼格解釋,重新清理及裝修這家倒閉的餐廳所需成本,比承租一間僅使用數小時的房間還貴。

他開玩笑說:「即使你們熱情的參與,已刷新每平方英尺所能容納人數的記錄,但我知道,很多人對年會在如此狹窄的房間內舉行頗感失望。」

曼格顯然是Wesco年會中的明星,在1999年的年會中,股東們坐了三個小時,不斷向這位七十五歲的資本家提問,但曼格並非在一夕之間成為熱門人物,他在1980年代就開始引起波克夏及Wesco股東等企業界人士的注意。

巴菲特為波克夏年報撰寫有名的董事長致股東信,曼格則撰寫Wesco的董事長致股東信,Wesco的年報獨立印行,然後部份內容重印於波克夏年報的末尾,曼格早期利用董事長致股東信傳達二件事,首先是說明Wesco併入波克夏後的發展,同時警告股東及其他想聽的人,儲貸業風暴即將來臨,在巴菲特的支持下,曼格終於發表措詞大膽的公開聲明,引起儲貸業的注意,卻未能影響業界龍頭改變作風。

美國儲貸業的歷史可追溯至數百年前,但其地位變得重要始自二次大戰返鄉退伍軍人的購屋熱潮,從戰後購屋潮到1980年代中期,儲貸業蓬勃發展,尤其在加州,翻開儲貸業大部分的歷史,政府當局允許儲貸機構支付比銀行付給活期存款、定存或其他儲蓄帳戶還高的利率,條件是他們必須將大部分的資金作為房屋抵押借款之用,且不得承辦商業放款或提供其他大部分的金融服務,但在1980年代初期,經紀商與共同基金等非銀行金融機構,開始推出市場利率不受管束的貨幣市場帳戶,當時的雷根政府有意降低政府介入企業界的程度,於是鬆綁對儲貸業的管制,第一步是擴大產業放款與投資權限。

雖然曼格不是政府管制的擁護者,但他認為撤銷管制的時機及後續協調處理會招致危險,曼格對於存款保險額度提高及儲貸業法規的更動感到苦惱,特別是非銀行金融機構這些新競爭者,得以在法律規範較鬆的條件下經營,他們的貨幣市場基金及基金持有人不必參加存款保險,而且不像儲貸機構,非銀行金融機構不一定要設立分行或分公司,曼格指出,貨幣市場基金的操作成本,不到最有效率的儲貸機構年度成本的一半,非銀行金融機構搶走一度是儲貸機構的資金來源,導致儲貸機構的利潤嚴重壓縮,而且存款保險讓儲貸機構業主在試圖紓解業績壓力時,感覺好像承擔更高風險。

曼格在1983年致股東信寫到:「美國政府的代理機構:聯邦儲貸保險公司一如往常地持續為儲貸業的儲蓄帳戶提供保險,而放款及投資權限擴張的結果,很可能使許多儲貸機構的行徑越加大膽,類似格萊姆法則(係指劣質放款驅逐優質放款)的情況可能發生在完全競爭、但有存款保險的機構中,如果…. 「大膽行徑驅逐保守行徑」,大肆信用擴張造成的全面性破產終將發生。」

曼格和巴菲特開始將Wesco及共同儲蓄轉離儲貸業,為Wesco的將來鋪路,1987年,Wesco用一億美元買進十萬股所羅門新發行的累積可轉換優先A股,該筆投資是與所羅門進行的七億美元交易的一部份,波克夏買進六億美元,Wesco買進一億美元,除了9%的股利外,每股優先股可以在1990年,轉換成26.3股所羅門的股票:如合約所定,若股票成交價在38美元以上,Wesco及波克夏將可從轉換過程中獲利。

1987年十月十九日,股市重挫,史稱黑色星期一,所羅門的股票也受到重創,股價跌至16.62美元,所幸在1989年底,股價回到23.38美元,1998年,曼格及巴菲特更進一步帶領共同儲蓄脫離傳統的儲貸機構角色,在經過三個小時的討論後,他們決定提高共同儲蓄對聯邦住宅貸款抵押公司(Federal Home Loan Mortgage Corporation),暱稱弗迪麥(Freddie Mac)的小額持股。

弗迪麥將房屋貸款結合並包裝成證券賣給投資人,以提供抵押市場的流動性,並從賺取手續費及價差,同時規避大部分的利率變動風險,此外,弗迪麥還為抵押借款提供保險,弗迪麥於1938年由政府設立,透過創造房屋貸款的次級市場,使民眾更買得起房子,不過長期下來,其本質已經改變,國會針對1970年發生的信用危機所訂定的章程中,將該公司的股東限定為貸款者,也就是儲貸機構,弗迪麥後來轉為民營,多數股權由機構投資人擁有,並於1988年開始在紐約證交所交易。

弗迪麥是全美二家將貸款結合並包裝成證券出售的聯邦特許公司之一,另外一家是聯邦國民抵押協會(Fedreal National Mortgage Association),暱稱芬尼梅(Fannie Mae),弗迪麥有政府支持,曼格和巴菲特喜歡這樣的競爭優勢。

Wesco透過共同儲蓄一次買進二千八百八十萬股弗迪麥股票,總價七千二百萬美元,當時依法只有儲貸機構才能買進該公司股票,這是當時法律允許投資該公司的最高金額,後來儲貸業崩潰,這筆投資就像在Wesco四周築起的保護牆,1999年底,該筆持股的市場價值為十三億八千萬美元。

曼格說:「從儲貸業轉移至投資弗迪麥的經驗,讓我們確定長期以來抱持的想法,就是人生中都會有幾次時機,若隨時準備好,並及時採取適當的行動,往往能大幅提升財務績效,有些重大機會明顯易見,而且經常降臨在不斷尋覓、等待、具有好奇心及喜愛分析多重變數的人身上,藉由根據你過去的謹慎及耐心發現,當投注的勝算機率很高時,接下來只差你下大賭注的意願了。」

買進芬尼梅股票的機會來臨時,曼格及巴菲特卻退縮了,巴菲特表示,實在該大量買進的,芬尼梅可能是我錯過的最好機會,我們擁有一家儲貸公司,因此在弗迪麥首次釋股時有資格買進4%的股份,我們做過相同的投資,因此應該遵循相同的邏輯,買進更多芬尼梅股票,但我當時卻猶豫不決。

1989年,儲貸業的氣氛凝滯,倒閉的儲貸機構遍及全美,布希政府啟動大規模的緊急援助機制,曼格毫不隱諱地說,那些自私自利的業者龍頭到華盛頓進行遊說,為求自保而不惜讓惡劣情況延續下去。

巴菲特說:「我和曼格認為情況的確很遭,我們不想涉入其中,我們都有相當的熱情。」

如同1980年代初期的多數儲貸機構,共同儲蓄隸屬於強勢的商業及遊說組織:美國儲蓄機構聯盟,曼格致函聯盟一封措詞強烈的信,抗議該組織不願支持儲貸業改革,他的舉動震撼了整個儲貸業及把畢生積蓄放在儲貸機構的大眾,這封信的日期為1989年五月三十日,內容如下:

各位先生:

共同儲蓄以這封信正式宣佈退出美國儲蓄機構聯盟。

共同儲蓄是在美國證交所上市的Wesco以及在紐約證交所上市的波克夏兩者的子公司,這些公司已不願再與聯盟有任何瓜葛。

共同儲蓄隸屬聯盟多年,並非輕言退出,但我們相信目前聯盟的遊說運作嚴重失當,實為可恥,因此不願繼續成為其會員。

雖然其成因很多,我們也曾在年報中試著提出公平的總結,但這種混亂情形卻因下列原因更加惡化:一、由於聯盟長久以來持續成功地進行遊說,導致政府無法針對少數由詐騙及愚昧人士主導的被保險機構,提出適當的法令回應,以規範其營運狀況。二、許多被保險機構利用掩飾詐欺的會計手法,使自己的營運狀況看來較實際情形健全,三、容許被保險機構的權益資本佔儲蓄帳戶的比重處不恰當的水準。

如果目前國會面臨的危機是癌症,那麼聯盟就是主要的致癌物質,這是很貼切的比喻,如果國會缺乏大刀闊斧製造危機因素的智慧與勇氣,危機就會像癌症一樣復發。

尤有甚者,雖然目前明顯需要進行實質的立法改革,其中可能會出現痛苦的調整過程,但聯盟近期的遊說動作往往在阻擾最細微的改革,舉例來說,聯盟支持下列的做法:一、擴大會計慣例,允許「商譽」(業界的用語為「空氣」)得以充作資本;二、由於有聯邦存款保險作為憑恃,因此將維繫全盤營運所需的實際權益資本降至最低水準。

面對明顯是因聯盟遊說而造成的全國性災難,聯盟依舊執迷不悟,繼續堅持採用鬆散的會計原則,容許不恰當的資本適足率,更任由許多被保險機構管理不當,假如艾克森石油公司當初在發生瓦德茲漏油事件之後,依然堅持油輪船長可以隨意飲用威士忌酒,那麼,聯盟面對儲貸業一片混亂所作的反應,正可謂與這樣的假設情況如出一轍。

以前有家製造商曾向國會公開道歉,如果聯盟能遵循這個智慧的典範,情況會好很多,由於長期以來聯盟明顯誤導政府,造成納稅人重大損失,聯盟應向大眾公開道歉,而不應繼續執迷不悟。

有一派人士主張不應以高標準約束商業協會,他們的行程就和聯盟一樣,依此觀點,在目前的立法環境下,每個產業都應該設立一個商業協會,在犯下大錯後,不是說出實情和理由,或表示一般人應有的謙恭,卻是以自私胡鬧的行為與政治獻金,來對抗其他產業的商業協會的自私胡鬧與政治獻金,現在證據擺在眼前,聯盟這種商業協會的行為模式,在每個議會選區都有直言不諱且富有的選民支持,這對國家的傷害非常大。

因此,聯盟的社會責任是徹底改變行事風格,效法職棒大聯盟在「黑襪醜聞」後的改革,況且由於聯盟過去的短視造成混亂擴大,使儲蓄機構現在的經營每況愈下,所以聯盟當前的短視,將使儲蓄機構日後的經營越顯困頓。

因此,巴菲特先生和本人不僅要求共同儲蓄退出美國儲蓄機構聯盟,為了應付可能接踵而來的關注,我們也將對媒體發佈這封退出聲明信,以略表抗議之意。

查理.曼格

曼格以措詞強烈及廣為刊登的退出儲蓄機構聯盟聲明書,透過共同儲蓄促使當局採取嚴峻的立法行動,他對這個主意頗感自豪,如同在墮胎合法化的議題上,曼格與共和黨陣營的朋友們立場分歧,儲蓄機構聯盟的領導階層多是擁護雷根的加州人士,傳統上,聯邦住宅貸款銀行理事會的領導人係由總統提名,這回是先前曾由加州儲貸業大亨Luce工作過的人士,是雷根的老朋友及共和黨的主要捐款者。

曼格在向政府官員及業界領導人士大談儲貸業問題的同時,還協助處理《水牛城新聞報》的法律事宜,當時他手術失敗致使左眼失明,必須學習適應有限視力的生活,在1989年寫下前述的退出聲明書時,他罹患帕金森氏症多年,摯愛的大妹瑪麗於同年過世。

當Wesco將大部分資產集中於保險事業時,波克夏已建構成為全球資本最雄厚的產物災害保險機構,這對Wesco而言似乎是個好事業,也很適合曼格及巴菲特,曼格問道:「所以說,我們為何不多做點對自己有利,而且比較不複雜的事呢? 」

雖然曼格順利讓Wesco退出儲貸業,但並不表示他相信控股公司一途可以走得順利,畢竟找好的收購標的已經變得非常困難。

曼格說:「Wesco並不從事融資收購(Leveraged buy-out),好的收購案總是很費勁。」近幾年來,這個遊戲越來越像在明尼蘇達州的利奇湖釣北美狗魚,曼格早年的事業夥伴霍金斯曾在當地與印第安導遊有過以下的對話:

「有人在這個湖釣到北美狗魚嗎?」

「這是明尼蘇達州釣到最多北美狗魚的湖,這個湖就是以北美狗魚聞名。」

「你在這裡釣魚多久了?」

「十九年。」

「你釣到幾條北美狗魚?」

「一條也沒有。」

曼格說:「Wesco追求更高利潤的方式,是時時謹記一些人人都懂的大原則,而非企圖了解隱諱難懂的道理,我們非常驚訝,我們這種只不過希望自己隨時隨地不要顯得太愚蠢,而不是企圖變得聰明一點的人,竟然能夠長期享有如此大的優勢,俗語說:「身手矯健的泳者才會溺水。」這其中必定蘊藏相當的智慧與真理。」

Wesco發展至今,可劃分為以保險子公司持股為主的投資部門和業務部門,有一年,Wesco 47%的淨收益來自賣出持股的獲利。

1999年底,Wesco的合併資產負債表包含市值二十八億的有價證券,其中最大的持股,是價值十九億美元的二千八百八十萬股弗迪麥股票,Wesco是在1988年時,以七千一百七十萬美元買進的,第二和第三大持股分別是可口可樂和吉列,價值共計八億美元,如同波克夏,Wesco也持有旅行家集團、美國航空的優先股部位,以及少量美國運通和富國銀行的部位。

雖然曼格不贊同這種做法,但許多股東藉由鑽研Wesco的10-Q報表,洞悉巴菲特在波克夏的投資風格,由於波克夏和Wesco擁有許多相同的股票,因此,投資人以此模仿巴菲特的投資,似乎也合邏輯。

分析師有時稱Wesco是波克夏的縮小版或「經濟艙」版,大致相同,但比較便宜,畢竟相較於波克夏股價波動介於四萬至九萬美元之間,Wesco的股價只在220美元至350美元間波動,藍籌印花首次買進Wesco股票的成本是每股六美元,之後的買進成本每股約為十七美元。

曼格不喜歡拿Wesco與波克夏相提並論,他提醒到:「Wesco不是波克夏的小型翻版,Wesco規模較小有利於成長,但Wesco帳面價值的每一美元對公司內在價值的貢獻,卻遠低於波克夏,再者,近幾年來二家公司的內在價值在質方面的差異持續擴大,波克夏凌駕於Wesco。」

雖然他們從未刻意這樣做,但曼格說:「我們在波克夏與Wesco創造的是某種程度的狂熱,你可以說是美好的狂熱,你喜歡所有參與者,我們真的這麼覺得,但某種程度上,有些擁護者對我們的投資非常感興趣,覺得和我們投資很放心,我想這會影響Wesco和波克夏的股價。」

為了讓每個人能有條理地思考,曼格跳脫波克夏的哲學,在年報中為股東計算Wesco的內在價值,1988年底,曼格表示Wesco的內在價值為每股342美元,當時Wesco的成交價是每股354美元,高出內在價值約4%。

曼格並不後悔告訴股東股價被高估,他曾在1993年說:「連猩猩也知道這家公司的股價遠高於其清算價值,我不斷告訴大家這點,但還是有人不斷買進。」

1999年六月,曼格告訴股東,他們的股票每股值294美元,較前一年度下滑,這個變動乃是根據Wesco持有的公開交易股票的價格波動而計算出來的,這也影響到Wesco持股的未實現獲利,1999年度終了時,Wesco股價以五十二週新低價253美元成交,讓曾經目睹股價在該年度飆漲至353美元的投資人感到失望。

Wesco的股價下跌,部份歸咎於持有弗迪麥的股票,其股價在連續二年成長超過50%後,因利率升高而開始下挫,從1999年至2000年的三個月之內,股價下跌30%。

股價下跌並不會干擾曼格內心的平靜,他說:「我七十六歲了,經歷過幾次市場崩盤,當你走過漫長的歲月後,就能跳脫時下的一些投資浪潮。」

曼格表示,為股東計算Wesco的內在價值,但不為股東計算波克夏的內在價值,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畢竟二家公司大不相同。

「Wesco的資產流動性很高,而且事業規模適中,計算資產價值相當容易,你只要想像如果要結束公司,並將支票寄回給所有的股東,將會發生哪些事就可以了。」

部份因為反映波克夏的榮耀,部份因為Wesco擁有許多與波克夏相同的持股,部份因為曼格獨特的性格,Wesco也吸引了自己的擁護者。

雖然曼格抱怨一切很愚蠢,但他願意花上幾個鐘頭回答股東及媒體的問題,大家似乎很喜歡與曼格對談,一直不願離去,直到曼格超過預定時間,不得不前往參加預定於年會後招開的董事會為止。

1999年會期間,Wesco股價大幅震盪,曼格向股東解釋,公司有些問題目前看似嚴重,但不久後便會顯得微不足道,這就是長期投資的好處,「Wesco曾將銀行帳戶由太平洋證券轉到美國銀行,我們在美國銀行的帳戶餘額不平衡,銀行內部沒有人會調帳,於是我們關掉帳戶,讓帳戶消失,並做些會計調整,五年之後已經沒有人記得這件事。」

第十五章 事業興旺的波克夏


由於洛杉磯一家小型法律出版商控告日報公司違反公平交易慣例,曼格於是被傳喚至法院作證,為了展現曼格在評估企業價值方面的經驗,律師歐森一開始便表明曼格是波克夏的副董事長、Wesco的董事長暨藍籌印花的前董事長,曼格在證詞中,概略說明了波克夏如何發展成為一家二十一世紀的公司。

問:曼格先生,你任職於這幾家公司的期間,是否有機會買賣其他公司?

答:我們一向買比賣多,因為事業成功,所以我們就一家接一家買進,我想截至目前,我們買進的公司遠超過一百家,而可能只賣出二家公司,我們不喜歡不停地買賣,這種我們稱為攤牌定勝負的管理方式,我們喜歡買進並持有。

問:你可不可以讓陪審團多了解一下,在收購企業之前,應該先做哪些分析工作?

答:當然可以,首先從會計數據著手,但哪只是起步,如果只以會計數據為基礎去推敲及判斷,你會不斷地犯下可怕的錯誤,我們必須徹底了解會計數據及其含義,並且提出許多明智的問題,以協助我們判斷一家公司的實際發展情況。

問:在這些問題上,你需要評估特定產業或公司整體的景氣方向嗎?

答:我們的確有做些評估,但我們更著重公司的體質,如果我們很欣賞一家公司的經營團隊及經營方式,即使它屬於很差的產業,我們偶爾還是會買進。

問:所以評估公司的經營團隊是你的另一個考慮因素嗎?

答:沒錯。

曼格和巴菲特結識時,二人都很年輕,當時曼格三十五歲左右,巴菲特近三十歲,而萳西注意到二人都是大忙人,二人先後分別開創自己的事業,很快就有不錯的成就,巴菲特經營承襲自葛拉漢-紐曼合夥事業結束後的東岸客戶群,並繼續招募新投資人,其中大多來自內布拉斯加州,同時曼格在巴菲特的指引下,開始經營加州一帶的投資人。

曼格不動產開發和投資事業前合夥人馬歇爾說:「曼格比別人更早看出巴菲特的才能,如果我能完全聽信曼格對巴菲特的評價,我現在會更富有。」

「完全」聽信曼格的是布斯,他想買下一家印刷廠,於是到曼格的事務所尋求協助,最後竟變成曼格兩宗暢銷公寓建築的合夥人,1963年,曼格建議布斯去找巴菲特。

布斯回憶到:「我和曼格合夥一、二年後,他告訴我巴菲特這號人物以及他從1957年起的投資績效,1963年或1964年,我回到奧瑪哈,和巴菲特花了一整夜聊有關投資的事。」

二人聊了一整夜,布斯說:「之後我立即開了張支票,當時巴菲特的合夥事業已經開始經營一年,我想我是在半年後開了一張支票,隔半年又開了一張,總共一百萬美金,我在第一張支票上寫著五十萬美元,由於這部份投資有盈餘,所以另一張支票的金額少於五十萬美元,我在與曼格的合夥事業上也投資了一百萬美元。」

巴菲特的合夥事業只維持五年多,1950年代末期及1960年代初期,巴菲特開始持續買進一家位於新英格蘭區,生產紡織品、圍巾及衣服襯裡的傳統製造商波克夏的股票,與大眾的認知 正好相反,波克夏不曾生產襯衫,巴菲特的首批持股是向紐約一家投資公司崔第布朗買進的,這家和葛拉漢有些關係的公司,以嚴謹的價值評估方式享譽業界,他的營業處接近紐約中央車站,曼格說:「巴菲特還是個年輕窮光蛋時喜歡流連於這家公司。」

巴菲特於1969年解散合夥公司,他解釋,因為市場已經熱過頭了,難以發掘廉價股,巴菲特給予原來的股東一些如何理財的建議,例如投資他朋友瑞恩旗下信譽卓著的紅杉基金,或者參考他用自己的資金所從事的投資。

巴菲特解散合夥事業時,他已累積足以掌控波克夏的股份,而且把事業中最有價值的資產及他個人的多數資金轉進波克夏的公司架構中,對投資人而言,這是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大家都不清楚巴菲特打算利用這家公司做什麼,二十年來,在他從事其他投資的同時,也曾試著將它當成製造業工廠來經營,但曼格形容波克夏是「一家位在新英格蘭日薄西山的小紡織公司」,他說的沒錯。

巴菲特認為買進波克夏是一大敗筆,他不再嘗試讓波克夏成為有獲利的製造商,在1985年,他清算紡織事業,然後將公司的業務集中於買進並持有其他公司,就連一開始即投資的忠實投資人,都對波克夏重整後能順利經營感到訝異。

布斯、馬歇爾及傑林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大多來自西岸,是曼格把他們帶進巴菲特的投資家族,布斯目前住在洛杉磯市區設有柵欄和警衛的都鐸式住宅,與迪士尼總裁艾斯納比鄰而居,他的淨資產約為十四億美元,傑林和家人住在比佛利山莊一棟西班牙殖民風格的大毫宅,擁有廣闊的視野,可遠眺群山、綠樹及洛杉磯,馬歇爾和太太則在棕櫚泉的高爾夫球場社區住家安度退休生活。

1976年至1986年間發生了一些事,曼格和巴菲特紛紛結束各自的合夥事業,並將藍籌印花及其子公司併入波克夏,他們的生活變得簡單許多,波克夏成為擁有保險事業及其他子公司的控股公司,它不像典型的共同基金或退休金般,得承受法律要求分散投資的壓力,波克夏完全擁有幾家現金充沛的公司,而且他的股票投資組合大量集中在幾家精選過的公司,曼格和巴菲特為波克夏打下根基,我們今日看到的波克夏已逐漸成形中。

由於一下子發生這麼多事,而且有這麼多交易的內容會部份重疊,即使收購案的過程已經簡化,但仍令人感到暈眩,曼格和巴菲特合作後的二年內,波克夏的主要持股包括美國廣播公司、蓋可保險的普通股與優先股與SafeCo公司,他們很快買下內布拉斯加傢具店和奧瑪哈首屈一指的珠寶店波爾仙的全部股份,他們也買進廣告代理商麥肯、奧美以及波士頓環球報,他們後來又賣掉這三家公司。

巴菲特在大學時期就擁有蓋可的股票,但後來賣掉了,他在1976年再度買進蓋可時,因管理不善,一位高階主管自殺,公司頻臨破產,他並不想買進需要拯救的公司,但他看到蓋可保險業務基本面的優勢,相信公司在紀律及正確管理下,必定能存活並再度興旺,在1963年,巴菲特將類似的決定應用在美國運通的投資上,結果也相當成功。

1976年至1981年間,波克夏在蓋可投入四千五百萬美元,至1995年這筆投資價值超過十億美元,波克夏最後買下整家公司,巴菲特表示除了伺機而動外,他沒有特別的策略。

曼格說:「純粹的機會主義是我們的守則,我們沒有總體規劃,如果波克夏有什麼總體規劃,是他們隱瞞我,我們不只沒有總體規劃,也沒有總體規劃者。」

1985年,曼格與巴菲特以三億一千五百萬美元,自惡意購併者波斯基的手中奪得史考特飛茲公司是世界百科全書及寇比吸塵器的母公司。

1989年下半年,波克夏完成了三筆鉅額交易,顯示它永遠是金融界中最精明的競爭者,該公司投入十三億美元收購吉列、美國航空及冠軍國際,1989年七月,巴菲特與曼格一起和吉列董事長麥克勒協商,波克夏買進六億美元的吉列優先股,隨後全部轉換成普通股,吉列有著吸引曼格與巴菲特的傳奇歷史,1901年,吉列King C. Gillette創立美國安全刮鬍刀公司,第一個營業處位於波士頓碼頭邊的魚市附近,並於1904年改名為吉列安全刮鬍刀,吉列刮鬍刀因其市場佔有率高達40%而主導全球市場,除了刮鬍刀事業,它還擁有立可白修正液、比百美、威迪文鋼筆與歐樂B牙刷等事業,1996年,吉列以78億美元收購金頂電池,這是吉列史上最大宗的收購案。

吉列在1985年間的盈餘成長率為15.9%,亮麗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但在1990年代末期,公司投入鉅額資金在新式刮鬍刀的研發上,新產品銷路雖然不錯,但不若預期理想,吉列的盈餘因此減少,接著股價表現差勁,這是造成波克夏股價下跌的因素之一。

與一些分析師的看法相反,波克夏不是封閉型基金,曼格說:「它從來不是,我們一向偏好營運中的公司更勝於有價證券,我們用浮存金購買其他的股票,波克夏擁有許多有價證券及大型的營運公司,我們喜歡這個體制,而且我們製造出很多現金,我們一開始就這樣,買進會產生現金的公司,所以何須改變? 」

巴菲特於研究師承葛拉漢時,學過保險的基本原理,當時葛拉漢是蓋可的董事長,巴菲特一直將這門知識運用在波克夏,早在曼格和巴菲特收購藍籌印花的股份時,波克夏就首度大舉進軍保險業,以約八百六十萬美元收購位於奧瑪哈的國家賠償,波克夏透過這家公司進行許多相當大宗的投資案。

在收購行動中,曼格持續提倡買進體質良好的公司,即是具有強勁的長期獲利潛力及他相信不會太棘手即可擁有的公司。

曼格說:「如果一個人做了幾筆大投資後,就可以輕鬆坐收成果,這真是再好不過,你不用付一大筆錢給經紀人,也不必聽一堆無聊話,如果做的好,由於複利的效益,你還是會因為政府的課稅制度,而多得到一個、二個或三個百分點的年報酬率。」

從喜斯糖果開始,曼格敦促巴菲特改走購買優質企業的方向,歐森說:「多虧曼格從旁推動,巴菲特買進可口可樂這類永遠都有價值的特許權企業,這與曼格經營自己人生的方式不謀而合,即不求迅速的勝利,只求長期的成功。」

1988年,波克夏開始收購可口可樂的股票,六個月內買進該公司7%的股份,每股平均價格5.46美元,總投資金額為十億二千萬美元,巴菲特舐飲咖啡因的飲料,他很有自信地認為可口可樂是一家充滿遠景的優質公司,事實上,巴菲特放棄百事可樂,選擇可口可樂。

《水牛城新聞報》的發行人利普席說:「曼格多次提升巴菲特的想法,例如發掘比較強勢的特許權企業,他們彼此可以暢所欲言,當你有想法及生活水準相當的朋友時,不僅能有智慧上的交流,彼此的意見也會有互補作用。」

談到個人投資,曼格顯然並不總是贊同巴菲特的做法,他有時會根據自己的優勢行事,巴菲特於1978年至1980年間賣出波克夏持有的首都市通訊股票,但隨後即後悔賣出,而曼格仍保留個人的持股,其後股票的表現也出奇的好。

儘管曼格與巴菲特的成功有目共睹,他們還是有某些計畫並未成功,在他們買進《華盛頓郵報》的股份前,二人拜訪葛蘭姆太太,邀請她加入《紐約客》雜誌的收購行動,當時葛蘭姆太太甚至不知道這二位來自波多馬克河西岸的傢伙是誰,她不加思索就拒絕這項提議。

葛蘭姆太太說:「大家總是提出一堆計畫,我只考慮我們是否想成為《紐約客》的事業夥伴,當時我不想,我認為它需要一位新編輯,但我不知道如何決定人選,我介紹他們去找畢培。《紐約客》是個錯失的機會,但損失也許不算太大,計畫失敗或未達預期目標,是這段期間事業的部份寫照,巴菲特在波克夏1977年的年報寫到,「這十年來犯了一些大錯,在產品及人事方面皆有。」但他接著補充:「令人欣慰的是,我們處在一個可以犯些錯誤,但仍可獲得令人滿意之整體表現的事業中,就某種意義來說,這與我們紡織事業相反,紡織業即便有非常好的管理,但平均來看也只能做到差強人意,管理階層學到一個教訓是,選擇的企業必須順應潮流:遺憾的是,這個教訓有時得一學再學。」

整個1980年代,直到二十世紀結束,曼格和巴菲特展現完成一筆好買賣的本領,他們買進的公司,管理階層通常會留任,除了匯集利潤及分配資金到最佳用途外,收購案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曼格說:「我們對收購的公司最主要的貢獻就是我們有所不為,也就是不干涉有效率的管理階層,尤其是具有某些特質的人。」他說:「誠實、智慧、經驗及奉獻,是成功經營人性化企業所需的特質,這幾年來,我們非常幸運能有這群了不起的夥伴,我想很難有人能超越我們這幾年的成就。」

房地產及意外災害的特許保險商諾斯,在保險刊物中曾提及:「巴菲特和曼格解釋,他們只是退居一旁,讓經理人能不受干擾或顧慮其他因素,專心經營事業,其實他們的貢獻不僅於此,他們營造了全世界最好的經營環境,包括排除大量的會議、文件即能做出明智的判斷,提供取得資金的門路,明確的報酬制度與發揮個人所長的自由。」諾斯認為這些做法值得企業界更大的重視。

曼格及巴菲特表示,二人一直將自身的經常費用控制在最低水準,為波克夏旗下的所有公司樹立典範,波克夏總部裝潢簡單,人員也不多,公司經常費用比率是許多共同基金的二百五十分之一。

曼格說:「我不知道有哪家公司的規模與我們相當,但經常費用比我們低,我們喜歡這樣,公司一旦開始變得花俏,就容易沒完沒了。」

「事實上,巴菲特曾考慮買下一棟賤賣的大樓,價格約為建設這棟大樓成本的四分之一,雖然價格誘人,但他認為辦公環境如此富麗堂皇,員工就容易作怪,所以我們一直在非常樸實的環境中經營保險事業。」

但就像曼格常說的,對波克夏有益,不一定對所有的公司都好,「我們對營運事業所採取的分權模式,幾乎到了完全退位的地步,我們的模式並非放諸四海皆準,但他適合我們及加入我們的人,我們不是在批評別人,像奇異電氣,他們擬定計畫經營事業,然後對照計畫、比較績效等,但這不是我們的作風。」他補充到:「波克夏所有資產已緊密結合在一起,總部無須持續擔任智囊。」

波克夏是股市有史以來表現最好的股票之一,過去三十四年來,只有五年的股價表現比標準普爾指數差,而且其帳面價值從未下跌,若投資人在1965年花一萬美元買進波克夏股票,到了1998年,這筆投資會高達五千一百萬美元,相較於標準普爾五百指數在這段期間的投資價值為十三萬二千多美元,1999年,Paine Webber證券的分析師Schroeder估計波克夏每股的內在價值為九萬二千多美元,Baupost基金的總裁Klarman以比較保守的方式估計,波克夏的每股價值介於六萬二千美元至七萬三千美元之間,當時股價從歷史高點的九萬美元附近回檔至六萬五千六百美元,股價在回升之前,一度曾跌到更低的價位。

股東對有如此表現的公司忠誠度自然很高,有些家族跟隨巴菲特投資已有二、三代,甚至四代之久,不僅戴維斯夫婦受惠於波克夏,他們的孩子及孩子的家庭也是,席門和威娜夫婦自1957年加入波克夏的投資行列,「大家都說股價太高,我說是啊,但它還會更高,要賺錢的方式是,買支出色的股票,然後抱緊不放,」席門堅決認為。

就像波克夏的持股隨著歲月累積而增加,參加年會的群眾也逐年增加,利普席說:「我還記得波克夏年會出席人數還非常少的年代,巴菲特說:「我們將進行董事會(事實上只是一頓午餐),開始吧。」」就是這樣。

大約在1990年,波克夏、巴菲特逐漸建立起聲望,而曼格多少也是,利普席說:「我聽曼格談起,他首度擔心起崇拜者的問題,類似崇拜電影明星、搖滾歌手之類的,那是十多年前我們在博物館碰面時的事了。」在那是會面中,利普席對曼格的個性有多一點了解,「我租一輛普通大小的車子,但我注意到曼格租的車子更小。」

參加波克夏年會的人數由1985年的250位,在1999年增加到一萬一千多位,奧瑪哈大部分地區都因波克夏週末聚會而活絡起來,巴菲特最愛的高瑞特牛排館額外訂購三千磅的裡肌肉及帶股牛排,以迎接預計在此用餐的一千五百位賓客,波克夏年會的嘉賓總是有些名人,其中包括FCC前董事長明諾、微軟創辦人比爾蓋茲,有時他的父親也會參加,迪士尼的艾斯納以及芝加哥的億萬富豪Crown等。

與會者的增加並非全然不受歡迎,巴菲特樂於見到股東,並且盡全力演出一場精彩秀,波克夏的業務報告為時只有五到十分鐘,但問答時間可以持續六個小時,股東提出的問題有八十個之多,在年會上,巴菲特喜歡講些俏皮話,而曼格則扮演說話率直的冷面人,儘管如此,曼格對於波克夏的影響力明顯提高,1997年,波克夏在洛杉磯的律師歐森被提名為該公司的董事。

巴菲特和曼格控制整個場面,宣揚企業智慧,而且曼格喜歡提醒大家面對現實的世界,有位股東曾抱怨已經沒有像可口可樂般優秀的特許權企業了,意指波克夏的作風在未來可能有所侷限,曼格回答:「能讓你全家富裕過一生的事,即使已經做對了二、三次,但為什麼就代表這應該是容易做到的事呢? 」

曼格像巴菲特一樣,是波克夏自有產品的愛好者,他喝可口可樂,但不如巴菲特喝得多,曼格不像巴菲特是個禁酒主義者,他並不介意偶爾將可樂換成啤酒或葡萄酒,在1994年的年會上,曼格還當場推薦世界百科全書:這是波克夏的產品中,我最常拿來贈送他人的產品,這是人類最完美、驚人的成就,能把事物編輯成便於使用的資訊,且融入如此多的智慧,這真是一項偉大的成就。

曼格大可像波克夏的投資人一樣,因他的成就沾沾自喜,但他還是忍不住告訴大家,為什麼他們會在年會現場。

「我們每年都能來到真是太棒了,」曼格於波克夏年會招開的週末,在自己舉辦的晚宴上告訴在場的朋友們,「但為什麼我們們真的辦到了? 因為有趣,換個巧妙的說法,因為我非常有錢,再換個巧妙的說法,因為我非常聰明。」

曼格接著說,波克夏現在有個問題,即許多原始股東的年齡漸長,而把他們的持股分給繼承人,使得股東人數變得非常龐大,他建議股東帶著他們的未婚子女們參加年會,並舉辦交誼舞會,如此一來,波克夏的股東們便可互相認識而結婚,縮減持股家庭數,這又是曼格另一個讓人有點迷惑的笑話。」

雖然波克夏的影響力與日俱增,曼格也變得越來越富有,但曼格的家人在生活上並未感受到什麼不便,這真是一種幸福,就艾密莉而言,她的父親是藍籌印花的董事長,而藍籌印花是你可以在商店購得,然後貼在本子上的東西。艾密莉說:「我不記得波克夏何時開始成長到讓父親的社會地位不同於以往,我認為雙親很重視隱私,並不想成名,父親是受習慣支配的人,所以生活中的每件事都完全相同,我們從未感覺自己生長在富裕的家庭中。」

艾密莉說:「別人對我們的看法ㄧ直沒有改變,直到1989年我就讀於法學院時,才知道商學院有些團體知道我的名字。」

孩子們對曼格的事業不感興趣,艾密莉說:「可能和我成長於1960年代及1970年代有關,當時我就讀一所風氣十分自由、幾乎有反商情結的大學,校內社會主義高漲,認為「企業是美國之惡」(Evil Corporate America),我們的學院大多傾向探討公共服務或公共政策,和莫莉就讀大學的時期的確不同。」

如果艾密莉的同學想研究波克夏及其經營之道,他們無疑會對波克夏與其他企業巨人的經營方式不同而感到驚訝,曼格和巴菲特始終堅持自己的薪資維持在低於一般標準,他們的年薪十萬美元,加上來自其他非波克夏控股公司的董事酬勞,曼格在1998年收到的董事酬勞約為八萬一千三百美元,他們的鉅額財富來自波克夏的持股,不過這對巴菲特而言比曼格來得貼切,他的持股比例遠高於曼格,但曼格還有一些其他的投資門路。

巴菲特說:「曼格家的資產淨值中,有90%或更高的比例是波克夏股票,而我和太太蘇姍則超過99%。」

巴菲特說他幾乎不賣股票,而曼格有時會賣,事實上,曼格在1993年至1997年間,曾賣掉價值二千五百萬美元的波克夏股票,此外還曾送出數百股波克夏股份,包括贈送一股給《影響力》的作者Cialdini,只因為欣賞這個人及其作品。

曼格說:「近幾年來我送出相當數量的波克夏股票,因為我認為這樣做是對的,而且我賣掉了一些,因為我還有自己的事業。」

曼格表示,在他個人事業和在波克夏的發展過程中,學到許多教訓,而只要人們不要錯把簡單當容易,應該就可以學會,不過他不認為每個人都可以辦到。

他說:「人們會低估一些看似簡單的大道理的重要性,我認為波克夏是個富教育性的事業,教導正確的思想體系,其中最重要的觀念是一些實用的大道理,我認為我們的思考過濾系統功效不錯,因為他們就這麼簡單。」

即使如此,曼格談到波克夏,「我知道它會經營得很好,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好。」曼格的孩子說他們一直從父親的例子中受惠,莫莉說:「那是值得學習的豐富一課,你只管持續努力以赴,別讓任何事情影響你,你的人生會更加美好。」

第十六章 一九九○年代的波克夏-實力的累積


負責波克夏許多法律事務的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律師丹漢說:「曼格的箴言之一:法律工作的最佳來源就是在你桌上的工作。」他表示,遵循這個哲學,他與曼格、巴菲特及波克夏的工作關係是「有機成長」(係指在合作過程中,始終貼近彼此當下的需求,如生物般有機成長)。

實際上,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和其最重要的客戶波克夏,在1970年和1980年代一起成長,由一磚一瓦堆砌而成的波克夏,以其企業機制及在業界穩固的地位,於1990年代展露頭角之後,曼格和巴菲特發現自己經常在鎂光燈下或成為人們的焦點,1990年代開始,波克夏擁有卓越的事業陣容及堅強的股票投資組合,除了企業營運帶進大量現金,他的保險公司也累積鉅額的浮存金,這些都是可供巴菲特和曼格運用的資金,他們持續進行迅速的收購行動,收購標的大多是優質公司。

巴菲特說:「曼格使我將焦點放在具有強勁盈餘成長能力的卓越企業,但先決條件是你要把握它是這類公司,而不是像德州儀器或拍立得這種獲利能力只是假設性的公司。」

巴菲特持續運用一些學自葛拉漢的套利技巧,並且偶爾從事短期投資,波克夏在1989年至1990年間買進RJR納貝斯克垃圾債券,在1989年至1991年間買進富國銀行的股票,在1991年收購北美的製鞋業龍頭布朗鞋業,這家公司隨後購併了Lowell鞋業。

巴菲特於1992年收購通用動力14%的股份,這是他的老朋友、芝加哥的克隆家族擁有多數股份的公司,通用動力的軍火事業因冷戰結束而嚴重受創,管理階層大刀闊斧地將公司重組為規模較小的新事業體,後來東歐爆發內戰加上公司發起降價拍賣以買回自家股票的行動,通用動力的股價從巴菲特買進時的十一美元衝到四十三點五美元,他隨後出脫持股,獲利甚豐,同年,波克夏買進信用保險中部賠償82%的股份。

1993年,波克夏取得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的核准,將所羅門持股比例提高至25%,同年,公司又以股票交換的方式買進Dexter鞋業,增加製鞋業的持股比例,1995年,波克夏買進R.C.Willey傢具及Helzberg珠寶店。

大概是這時候,巴菲特和曼格開始飽受輿論抨擊,特別是《華爾街日報》指陳他們得到比其他投資人更好的投資標的,例如所羅門及美國航空等並非在公開市場取得股票的投資案,其交易條件特別吸引人,這是因為有些公司管理階層為了對抗惡意接管,或迫切需要外來現金的挹注,而請求波克夏以白騎士的姿態出面解圍,這種交易往往是以含有利率且日後能以特定價格轉換為普通股的優先股為條件。

曼格為這樣的協議辯護,他表示波克夏得到別人無法取得的交易條件是很正常的,因為波克夏「為雙方的結合帶進的不只是金錢」,曼格表示,巴菲特提供建議和專業技術,此外還挹注具有耐心的資金,讓管理階層可以推動長期計畫,並指出公司的股價上漲也能嘉惠這些股東。

這份收購名單僅是波克夏在1990年代初期收購的部份公司,但其中顯現出某種模式,波克夏堅守於巴菲特與曼格最了解的廣泛事業領域,尤其重視保險業。

也許更重要的是,在二十世紀的最後十年,巴菲特和曼格儘可能地採取他們偏好的策略,也就是併吞整家公司,波克夏擁有整家公司後,二人便可依他們認為適當的方式自由分配公司的獲利,波克夏的持股架構曾做過戲劇性的變動,1996年初,波克夏的股票投資組合佔總資產二百九十九億美元的76%,到1999年第一季結束,股票部份僅佔總資產高達一千二百四十億美元的32%,波克夏在那三年期間,總共花了二百七十三億美元買進七家公司,巴菲特與曼格在波克夏2000年的年會上向股東解釋,藉由擁有整家公司,們可以將反覆無常的股市或波克夏股價的變動所造成的影響降至最低。

波克夏的現金及約當現金約有三百六十六億美元,而AAA的信用平等讓巴菲特與曼格擁有龐大的購買力,Paine Webber證券的保險分析師Lapin指出,企業主若想繼續經營他們的公司,同時免於籌措和分配資金之苦,波克夏已成為他們「第一個登門求助的買方人選」,賣方也包括私人或封閉型企業,其大股東希望能自由地將他們全部或部份持股變現,這樣的要求是可行的,只要所有人在有限的稅負效果下,將其所有權交換成波克夏的股票,然後在符合他們的需要時賣出股票就可以了。

波克夏偏好付現,但必要時採行股票交換,許多擁有公司大量持股的家族主張採用零稅負的股權移轉方式,以免大部分財富都給了國稅局,曼格說:「波克夏近來以股票進行收購並非偶然。這個市場很難做現金交易了。」

Lapin寫到:「波克夏能夠立即撥出資本推動計畫,無須經過冗長的會議程序或大費周章地印製籌資說明書,這意味著好的投資計畫都會先來到奧瑪哈,我們相信:一、波克夏對於他想購買的公司通常只會接觸一次,二、沒有人可以在第二次協商時從波克夏拿到更好的價格,這也使波克夏在買進公司時佔有強大的優勢。」

高品質的保險事業加上鉅額的浮存金,一直是推動波克夏垂直升空的火箭,波克夏在1967年時以860萬美元的投資首度進軍保險業,1990年代末期,其保險業資本額已高達一百億美元,曼格表示保險公司營運良好,因為採取保守的經營方式,當他在Wesco 1993年的年會上被問及,以波克夏的規模來看,為什麼不延攬更多保險業務時,他回答:

大家總是說波克夏,「天啊,既然波克夏的資本如此雄厚,為什麼不多承保一些業務呢? 別人不都這麼做呢? 評比機構表示,保險公司可以承攬相當於既有資金二倍金額的業務,而且當他們得知我們有一百億美元的保險資本時說:「那表示一年可以承保百億美元的業務,但你們為什麼只承保十億美元呢? 」接著,又有人問,「為什麼去年除了你們以外,每家保險公司都很慘呢? 」也許這前後二個問題存在著某種關聯性。

曼格承認,波克夏巨大的「超級貓」或災難事故的保險事業,的確是公司的弱點,但他認為他們已成為風險評估及妥善處理風險的專家,加州的地震造成公司高達六億美元的龐大保險虧損,他表示這「令人煩惱」,1994年發生在加州北嶺的地震造成重大損失,但公司沒有宣佈確切數據,即使如此,當年波克夏保險部門的盈餘報告中,有一億二千九百九十萬美元來自保險業務,四億一千九百四十萬美元來自其他投資。

曼格說:「如果真的發生大災難,例如安德魯颶風(造成美國東南部各州高達一百八十億美元的重大損害,致使美國各家保險公司鉅額虧損)過境一週後,又來個威力相當的颶風,波克夏便會有非常難過的一年。」

曼格及巴菲特都一再告誡股東,隨著公司資產的成長,將越難維持過去二十年來的盈餘成長率和股價的成長水準。

「規模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變成一個錨,會拖你下水。」曼格解釋:「我們始終這麼想,我想看看當人們有一百億美元時能展現什麼驚人的複利成長。」

然而,他們的確找到資金的停泊處,1994年,巴菲特將首都市/美國廣播賣給迪士尼,進帳約二十億美元,同月,他開始和蓋可的董事長之一辛普森協商,買下波克夏尚未擁有的另一半蓋可股份,但有些麻煩事尚待解決,像是蓋可有分配股利的制度,而波克夏沒有,該如何處理公平這筆交易。

協商持續七個月,並請來紐約的投資銀行Morgan Stanley為蓋可訂定合理價格,Morgan Stanley運用現金流量及其他評價標準衡量後,表示蓋可的每股價值約介於50.8美元到73.43美元之間,最後建議以70美元為合理價格,巴菲特表示要和曼格討論,同天稍後,他對蓋可的股東開出每股70美元的現金買價。

波克夏以每股70美元,共花了二十三億美元買下蓋可其餘的股份,有了蓋可,波克夏得到辛普森的專職效勞,許多人相信他是巴菲特的接班人,生性害羞,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的辛普森一直負責蓋可浮存金的投資,在被波克夏收購後仍繼續這項工作,而蓋可的固定收益型投資組合現在由波克夏總公司管理,從1980年開始,辛普森的表現至少都超越市場,投資績效幾乎與巴菲特一樣亮麗,但在1997年、1998年及1999年,辛普森的投資報酬未能趕上標準普爾五百指數,意味他不僅沒賺到獎金,還欠波克夏錢。

1990年代中期,股東向65歲左右的巴菲特施壓,要他透露有關接班人的計畫,巴菲特隨意提出一些人選,其中包括辛普森,投資人因而知道這號人物,然而,曼格表示巴菲特並非有意暗示辛普森會取代他,只是在必要時他可以立刻接手,曼格強調,「我們可以直接完成接替人選的提名工作,而不是某種瘋狂、間接的方式。」

波克夏買進蓋可的數年後,它以二百二十億美元收購通用再保(General Reinsurance),震驚了保險業,並確立業界龍頭的地位,這次龐大的收購行動被一些分析師喻為波克夏歷史上的「分水嶺」,巴菲特則說:「我們正在建造一座Fort Knox-位於美國肯塔基州,是美國聯邦政府儲存黃金的軍事用地。」

巴菲特在1998年透過股票交換收購再保巨人後,波克夏的股價漲到歷史新高附近,布斯說:「巴菲特選擇的時機並不尋常,他在波克夏股價約在八萬美元時,以換股購併的方式買下整家通用再保。」

然而,曼格指出通用再保的股價同時也處於高點,而這些股價高昂的股票即將經歷一些調整。由於通用再保70%的股份由共同基金、保險公司及退休計畫所持有,所以在通用再保的收購中,有大批的機構投資人加入波克夏股東的行列。

波克夏的業務一直朝產險發展,到了這個時候,產物保險已成為主要業務,79%的營收及營業收益來自保險,就保費收入來看,波克夏名列全美第四大意外保險公司,蓋可以年收入四十億美元,名列全美第七大汽車保險公司,而其整體業務則排名全美第十八,但通用再保顧名思義,是專門承保保險公司本身的風險,根據保費及盈餘來看,通用再保是全美最大,世界排名第三的直接承保再保公司,1997年的總營收為八十三億美元,此外,由巴菲特的橋牌牌友傑恩領導的國家賠償,是全美最有名的超級災難保險公司。

波克夏買進通用再保後,淨值增加為五百六十億美元,居全美企業之冠,股票總市值為一千二百億美元,1999年初,Lapin估計波克夏的內在價值,或稱每股實際價值,為九萬一千二百五十三美元(B股為三千零四十一美元),當然,波克夏的保險浮存金仍持續成長,據估計波克夏全體保險事業的浮存金,在1998年時將近二百三十美元,而在2008年時將高達五百三十億美元。

然而,還是會有失算的時候,波克夏買下通用再保後不久,立刻發現這家公司犯了一個將影響短期獲利的承保失誤,不過曼格和巴菲特並不擔憂,根據他們的經驗,長遠來看,通用再保會是一項出色的收購案。

大家會以超高標準來看待曼格和巴菲特,他們在難以應付的交易上所得到的注意,比輕鬆解決的交易還多。

舉例來說,在1990年,曼格和巴菲特以三億五千八百萬美元買進美國航空優先股,這些優先股可以轉換為美國航空12%的股權,二人均成為公司的董事,美國航空賣股票給波克夏的動機在於為公司帶進迫切需要的現金,同時也能更堅強地面對其他公司的惡意接管。

美國航空係由中央湖及太平洋西南航空等公司合併而成,目前是美國重要的全國性航空業者之一,在這令人印象深刻的重新開始之後,美國航空遇到幾個嚴重的問題。

曼格和巴菲特陷入混亂局面,在波克夏1991年的年會中,曼格將航空公司比喻為「有翅膀的邊際成本」,這是針對已宣告破產的東方航空而發的牢騷,這家公司在奮力求生的同時,也把其他同業拖下水,曼格認為,法官早該在他這麼說之前就勒令東方航空歇業,他解釋航空公司一旦申請破產,就能在零負債的情況下經營,比其他有償債能力的公司更具競爭優勢。

如同政府鬆綁法規造成儲貸業一片混亂,航空業的法規也在鬆綁當中,導致各家公司開始競奪產業的龍頭地位,美國航空除了要與東方航空的低費率競爭外,在1991年至1994年間,還遭遇一連串致命的空難事件,嚴重打擊員工士氣並影響乘客忠誠度,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局以其怪異的科學客觀性,形容美國航空於1994年發生於賓州,造成132人死亡的飛機失事為「失控墜落並與地面相撞」。

1994年,美國航空停止對優先股發放股利,同年波克夏調降投資於美國航空的帳面價值,相當於減少二億六千九百五十萬美元的稅前盈餘,1995年,相較於三億五千八百萬的取得成本,波克夏的美國航空股份僅價值八千六百萬美元。

訴訟、營運問題,特別是工會的紛爭非常棘手,於是曼格和巴菲特在二年後辭去董事職位,在航空公司未能取得工會的節省成本議題的讓步後,二人於1995年辭職。

有位投資人要求曼格解釋,波克夏收購美國航空的財務效益為何,他回答:「很高興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稍稍展現我的謙卑之意,我們並未將聰明才智發揮到極致。」

在1996年,巴菲特曾嘗試賣掉美國航空的股票,但很幸運的是,他沒有成功,就在隔年,美國航空宣佈在航空業史上最佳的單季獲利,雖然這和鐵達尼號駛離冰山一樣困難,但美國航空的確出現逆轉。

「我和曼格離開董事會後,美國航空的運氣突然扶搖直上,」巴菲特諷刺到,並暗示如果他們離開,事情就會變得更好,美國航空最後清償積欠的優先股股息,並於1998年贖回波克夏持有的三億五千八百萬的優先股。

曼格回憶到:「這是個不好的經驗,你眼睜睜看著淨值減少-一億五千萬美元、二億美元,眼睜睜看著許多你曾擁有的錢消失,而那些工會只會以自己的觀點去思考現實問題,再加上同業間的愚蠢競爭,包括那些破產者的競爭,這些人在擋開債權人的同時,也毀了我們的事業,這是非常不愉快的經驗,這一切說明航空業的財務槓桿非常高,所以當產業好轉時,就會一躍而上,包括美國航空在內,這對波克夏而言是個好結局,但我們不想再有類似的經驗。」

巴菲特總說航空業的旅行者很重要,對投資人而言卻是個災難,但他一再受航空業股吸引,波克夏的投資中,最讓大家困惑的便是持有太平洋西南集團控股公司20%的股份,這宗投資案的背景可追溯到曼格在舊太平洋岸證交所內創業,並將巴菲特介紹給傑林認識的時候,傑林曾參與藍籌印花、喜斯糖果的收購,並與曼格及巴菲特從事其他投資。

傑林是太平洋西南航空的大股東暨董事,太平洋西南航空在1987年賣給美國航空後,留下太平洋西南集團,總資產高達七億美元,主要事業是美國航空不願一併買下的飛機租賃業務,其中有些飛機回租給美國航空,該集團還擁有一家旅行社、一家石油煤氣探勘公司、一家廢棄物回收公司及一家燃料買賣和配送公司。

1990年,波克夏以1,868萬美元取得太平洋西南集團11.04%的股份,以每股平均30.96美元買進603,275股,巴菲特於首度買進後的四個月,增加持股比例至22.5%。

有些專家相信,巴菲特買進股票是為了幫助該集團的副董事長脫離財務困境,傑林那幾年的財務狀況時好時壞,一度被迫在股價相當低時出脫五千七百股的波克夏股票,以清償銀行債務。

傑林說:「巴菲特買下約20%的太平洋西南集團股份,因為有位經紀商從紐約打電話來,說他有批股票,股價看起來很便宜,其實太平洋西南集團對波克夏而言是微不足道的資產,帳面價值大約只有二千萬美元,你甚至找不到這筆帳,基於種種理由,這似乎是他最糟糕的投資之一,我也一樣。」

曼格律師事務前合夥人洛克蕭瑟也介入太平洋西南集團的投資,他說:「我們將出售航空公司所得的資金,投資在介於差勁與恐怖之間的東西上。」

波克夏仍然持有這些股票,儘管美國航空的經營體質已恢復健全,太平洋西南集團的業務也開始好轉,但該集團還有許多問題尚未解決,太平洋西南集團想從事現金投資以分散事業,幾次下來成效不彰,盈餘變得時好時壞,1999年,該集團董事暨大股東派里尼請辭並反對公司的管理政策,派里尼是來自紐約Seaford的會計師,他建議董事會公告求售:「光看公司每股帳面價值是十三美元,股票價格為八美元就知道原因了。」

巴菲特擁有一架私人噴射機,以紓解商務旅行的負擔,但曼格仍然搭乘客機,並責怪巴菲特浪費,巴菲特稱他的噴射機為「無可辯解號」,以回應曼格的責罵,他表示曾認真考慮將飛機取名為「曼格號」。

波克夏在1997年以總計十五億美元的股票及現金,買下飛行員訓練公司國際飛安,曼格一改他的論調,對股東說:「受到公司創辦人Al Ueltschi的激勵,我們打算把公司飛機的名字由「無可辯解號」改為「無不可或缺號」。」

國際飛安是波克夏最大的非保險事業,它在1999年變得聲名狼藉,因為小甘迺迪正是在這間學校修習飛行課程,1951年,飛行員Al Ueltschi靠房屋貸款創立這家公司,以紐約的法拉盛為根據地,運用精密的模擬飛行器及其他訓練工具,為飛機及船隻駕駛員提供高科技的訓練,該公司在全美有五百位員工,在訓練市場約有90%的佔有率,而且有長期合約的保障,客戶通常是航空公司、企業及政府機關,包括空中巴士、貝爾直升機、波音、英國航太、雷神、洛克希德、灣流及其他航空公司等,國際飛安在1997年的淨收益為八千四百四十萬美元,佔波克夏非保險事業稅後盈餘的28%。

1990年代是波克夏累積實力的時期,公司在這段期間所作的一些投資,表現都很出色,其中許多事業的前景也頗為看好,不過1998年出現例外,巴菲特看來還在四處收尋價值被低估的資產時,似乎有人在白銀市場展開行動,投資風氣猖獗且指控滿天飛,但沒有人懷疑白銀交易是來自奧瑪哈。

除非法律要求,否則波克夏決不揭露自己的投資內容,但白銀商品市場的騷亂正熾,包括有人揚言控告某些白銀交易商,並且向政府抗議某些交易商操縱市場,巴菲特及曼格出面承認是他們在累積大批貴金屬,巴菲特透露公司從1997年七月至1998年一月期間,共買進一億二千九百多萬盎斯的白銀。

公司發佈新聞稿表示:「三十年前,波克夏執行長巴菲特因預期美國政府將停發銀幣而首次買進白銀,從此他持續注意白銀的基本面,但他旗下的事業從未買進白銀,近年來媒體刊物廣泛報導,因為白銀的需求量超過開採量與再利用量,使銀條的存量顯著下滑,因此去年夏天,巴菲特與波克夏的副董事長曼格判斷,唯有稍微提高價格,才可能使供需達到平衡。」

在1998年的波克夏股東大會上,曼格解釋公司以六億五千萬美元買進全球20%的白銀產量,這可能已對白銀市場造成影響,而且不是巴菲特慣有的投資方式,但對波克夏的盈餘而言微不足道,「這宗交易對波克夏未來的影響,就和巴菲特打橋牌對波克夏的影響不相上下,其重要性微乎其微。」

曼格提出他慣有的警告,波克夏買進白銀,或航空公司的可轉換優先股,或做其他任何事,但不意味其他人也都該這麼做,「以為波克夏是全美企業的正確典範,那就大錯特錯,如果美國所有公司突然都想成為波克夏的翻版,將會是個大災難。」

在1997年夏天,他們以每盎斯4.6到4.8美元的價格買進白言,1998年二月,價格上揚至每盎斯7美元,是九年來的新高,但同年底下跌至每盎斯約5美元,自此白銀的表現一直持平,曼格當時不願透露波克夏的白銀部位,但表示根據目前價位,他們對白銀價格表現的期望,非常明顯地尚未實現。

曼格和巴菲特還是不時讓投資界震驚,而曼格有時會像往常般,依照自己的想法行軍,即使沒有巴菲特的參與也一樣,好市多是一個例子,這是一家以華盛頓州為據點的量販店。

曼格說:「我很喜歡這家公司,甚至為它違反自己不擔任外界公司董事的一貫原則,很難想像在我有生之年,有人為零售業做了這麼大的貢獻,讓消費者採購時如此快樂。」曼格主張以非常接近成本的價格出售優質商品,商店建立忠實的基礎客戶群,就形同擁有一項事業特許權,他說:「如果你迷上和家人一起去逛好市多,你一輩子都會去。」

曼格喜歡好市多的原因之一是,總裁西納格的辦公室沒有隔間將他與員工區分開來,西格納師承加州聖地牙哥的企業家,量販店的創始者Sol Price,他最早開了一家以加州為據點的聯邦超市,然後賣給一家德國公司,但該公司顯然經營不善,Price後來將更勝一籌的簡易包裝採購概念應用於Price俱樂部量販店,但最後被好市多收購,好市多目前是第二大量販店,僅次於Wal-Mart旗下的Sam's Club。

曼格對好市多紙巾的故事津津樂道,他認為這個故事代表著值得讚揚的企業倫理楷模,好市多的紙巾有負承諾時,他們的做法是將產品下架直到推出可以銷售的紙巾為止,西格納說:「曼格確實很信賴我們的事業,」他並補充到,七十六歲的曼格從未在董事會中缺席,「他樂愛這家公司。」

巴菲特被問及

就曼格是好市多的股東暨董事來看,為什麼他不多買些好市多的股票時,他回答:「你問的好,我們應該持有更多的好市多股票,而且如果曼格一直坐鎮奧瑪哈,我們會持有更多,曼格經常告訴我物流業的驚人做法,大約十年後我才開始了解他在說什麼,然後我們為波克夏買進了一些好市多的股票。」

「我們確實商談過加碼買進,但我犯了自己最常犯的錯誤,我們開始買進,而且價格上揚,但卻沒有順勢加碼,如果好市多的股價停在每股15美元,大約是我們當初買進的成本時,我們會買進更多,但股價卻走到15.125美元,一直以15美元買進的人怎麼能夠接受15.125美元的價位,其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但我老是犯這樣的錯誤,這真是很令人惱怒。」

1999年二月,曼格從事相關的投資,當時他和幾位家人買進以聖地牙哥為據點的Price企業8%到9%的股份,Price企業是承襲舊Price俱樂部零售帝國的不動產而創立的不動產投資信託公司,共有三十一家購物中心,有些開設在好市多的賣場內,在Price發行2,370萬股的優先股中,曼格家共持有200萬股。

巴菲特也從事個人的投資,例如1999年夏天,他買進加州小型電器業者貝爾工業5.3%的股份,2000年一月,巴菲特買進該公司股票的事被披露的一個月後,他悄悄出脫該持股,獲利一百萬美元,投資報酬率為50%。

巴菲特和曼格曾警告投資人,波克夏如同其他許多企業,也會經歷衰退週期,由於他們長久以來都這麼說,以致於股東及分析師都不再相信他們的警告,而事實上,他們真的說對了,1998年波克夏年報指出,盈餘自1997年下滑24%,而來自投資的收益更是縮減一半以上,但這並不表示波克夏真的虧錢,只是淨盈餘減少,1997年的盈餘縮減為19億美元或每股1,542美元,相較之下,前一年為24億多美元或每股2,065美元。

綜觀波克夏的歷史,它的短期盈餘一直不穩定,部份因為保險事業的經營成果起伏不定,部份是因為巴菲特和曼格傾向放棄短期成果以追求長期績效,二十世紀末,重組後的通用再保更符合波克夏的風格,而且蓋可也蓄勢待發。

波克夏的股價在19991年下跌19.9%,這是近十年來首次出現的狀況,而且在2000年初期仍持續下滑,曼格告訴投資人要妥善管理自己的財務,如此一來,不論市場發生任何瘋狂的事,都還是能留在投資遊戲中,並告誡如果無法承擔波克夏(或任何股票)下跌50%,你也許就不該擁有它,股價下跌可能會破壞巴菲特和曼格在眾人心中的形象,但聲望的下滑,對他們而言也許是個愉快的解脫,二人不時因受邀演說,提供個人諮詢或捐錢給幾百個不同的慈善機構而感到困擾。

雖然如此,在1999年時波克夏還是家強大的公司,營收在《財星》五百大企業中名列七十五,若以盈餘來衡量,在扣除投資收益後的表現排名在五十四,但有些投資人因波克夏前一年度是榜首,而擔心盈餘會出現大幅滑落,雖然十五億美元的淨盈餘比1998年度少了一半以上,但仍是相當強健,波克夏的每股淨值只增加了0.5%,而相較於標準普爾500指數,波克夏則是下跌了20.5%。

就長期且整體表現來看,曼格對波克夏的未來還是很樂觀,原因很簡單:「基本上,我們有非常好的事業群,持續增加的浮存金,而且有價證券的投資績效也非常好,這些因素都還是存在。」的確,波克夏在2000年第一季的淨收益上揚49%。

在1970年代及1980年代,二人每天都要商談幾次,但隨著公司的成長與發展,曼格和巴菲特的關係有些改變。

巴菲特說:「我們不若往常般經常聯繫,我們在二十五年前較常討論未來的計畫,商談的頻率一度超過每天一次,而且每次都談很久,他現在主要工作是醫院-哈佛西湖學校和曼格村,但這些不是我們談論的話題,曼格只是比我還少管波克夏事務的人,但如果發生任何重大、特別的事,我們就會討論,他對公司事業及原則瞭若指掌,曼格不像我,將心思都放在波克夏,但他非常了解波克夏的事業。」

雖然巴菲特快七十歲,曼格比他年長六歲半,但他們都沒有退休的跡象。

曼格說:「巴菲特喜歡這場遊戲,我也是,而且即使在別人眼中的艱困時刻,對我們而言仍有許多樂趣。」

第十七章 所羅門兄弟公司


巴菲特接到電話,說所羅門公司出事了,當時是晚上十點三十分,他站在Lake Tahoe餐廳內吵雜的投幣式公用電話亭旁,波克夏副董事長暨所羅門董事曼格,在幾個小時前得知消息,當時他正與家人在星島的渡假小屋內共進晚餐。

平常沒有什麼事可以打斷曼格在星島的渡假時光,但1991年的夏天不同,曼格從電話中得知消息後的立即反應是,告訴家人發生了嚴重的事。

溫蒂說:「父親並未在我們面前顯露他承受的壓力,但可以看出他的心思都放在此事上,我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在星島還穿著西裝。」

這是波克夏所遇到最具殺傷力且是眾所周知的麻煩開端,媒體披露所羅門違法「軋空」(short squeeze)總值122億美元的中期國庫券,而波克夏持有這家紐約投資銀行發行的大量優先股。

這項被廣為報導的事件核心是總經理Mozer,這位三十四歲的債券交易員在1990年十二月至1991年二月間,從事國庫券交易的金額超過單一機構的法定限額,他還透過一些所羅門客戶的帳戶,私下從事未經授權的交易,然後再將交易轉到所羅門的帳上。

八月八日星期四,曼格首度從所羅門總裁Strauss及內聘律師佛斯坦那裡聽到這個狀況,打從第一通電話開始,曼格就懷疑所羅門的官方說法並不完整。

巴菲特和Strauss及佛斯坦通話時,正在Lake Tahoe和波克夏一家子公司的主管共進晚餐,就概略的描述和平淡的語氣聽來,巴菲特認為這件事還不算重大危機,後來在週六打電話給在星島的曼格前,才意識到這宗違法事件的嚴重性,所羅門的律師向曼格陳述他們的論據,公司主管在針對一份即將公佈的新聞稿而接受媒體採訪時,將引用這份內部文件,這份論據指出,「自四月末起,問題的一角已被揭露。」曼格反對使用被動語氣,要求知道誰確知這件事。

雖然曼格對論據的措詞有異議,但律師解釋,管理階層及律師們擔心不同的用語可能不利於公司資金的籌措,亦即會影響到公司每日到期的數十億美元短期債務展期的能力,由於所羅門是高槓桿操作,且只有四十億美元的抵押資產淨值,所以情況危急,除了短期債務外,所羅門還倚賴一百六十億美元的中期債券、銀行借款及商業票據。

針對所羅門事件,陸米思太太在《財星》中寫到:「所羅門的戲法是要告訴他的董事及主管們,管理階層已經知道Mozer的錯誤行為,只是沒有對外公開,曼格不贊同,他認為這個做法既不誠實也不明智,不過考慮到自己不是「籌資」專家,於是讓步。」

曼格對企圖洗刷個人罪名的行徑感到憤怒,但也許因為曼格及巴菲特看重所羅門的執行長Gufreund,且和他關係良好,所以曼格坦承:「我和巴菲特贊得知事情的第一天晚上,絕對沒想到Gufreund會下台。」

無論如何,曼格確定所羅門早在一開始就踩進一堆馬糞中,畢竟,二兆二千億美元的國庫券交易是美國金融體系的基石,而所羅門是美國政府國庫券的主要交易商,是四十家具有特許權的公司之一,能夠向聯邦政府買進短期、中期及長期國庫券,然後轉賣給客戶,美國境內及海外的個人、企業及他們政府都有投資美國國庫券,因為他們信任美國政府及其公共財政體系,但是體系本身賴以運作的信任基礎極為薄弱,而且有些專家擔心所羅門的違法行為,將會破壞美國債券市場在全球的聲譽,進而提高政府舉債融資的成本。

曼格和巴菲特持續就此問題進行商討,並計畫在隔週三,也就是八月十四日,招開董事電話會議,在電話會議中,董事們聽取第二次新聞稿,包含三頁的詳細說明,董事們一致反對聲明中指出,近四個月來管理階層因為「忙於處理其他業務」而未向當局報告這段話,董事會認為這種藉口是站不住腳的,於是要求更改措辭,而且巴菲特和曼格及時得知管理階層在先前四月已開過會,並承認有違法行徑,應該立刻向有關當局報告,但不知何故,這群人沒有照辦。

夏末,《紐約時報》及《華爾街日報》在頭版大肆報導這則新聞,緊張情勢升高,股票市場的反應是大舉拋售所羅門股票,週五,曼格穿著西裝,為他生命中最緊急的事件之一,從貝密吉趕搭飛機至紐約。

所羅門成立於1910年,後來成為全美最大、最賺錢且最有名望的經紀商之一,巴菲特、曼格及所羅門的關係,可以追溯到好幾年前,當時該公司為波克夏提供投資銀行及經紀商的服務,波克夏在1987年開始買進所羅門股票,當時該公司成為企業掠奪者Relvon董事長皮爾曼惡意接管的標的,Gufreund為了閃避這顆子彈而找上巴菲特,請求波克夏提供金援以擊退皮爾曼。

波克夏的主要律師丹漢,回憶那年九月首度涉入所羅門一案的週末,他週六早上接到電話,「我在指導完一場足球賽後返家,才剛踏進房門,他們來電說,他們達成一筆買進交易,問我可否立刻前去協助處理合約,我進到辦公室,並找幾個人幫忙,合約在隔週一簽訂,這筆交易異常緊迫,但只要和曼格及巴菲特工作就會這樣,他們是美國最聰明、最有創意的企業家之一,總是想出創新方式進行投資,他們對彼此相當信任,從未暗中搞破壞,而且鮮少意見不合,如果有,他們就會明講。」

1987年秋天,波克夏撥出七億美元的現金,買進所羅門可贖回的可轉換優先股,當時算是波克夏金額最高的投資案,優先股配息9%,三年後可用38美元轉換成普通股,當時所羅門的普通股價格大約是30美元,如果不轉換,自1995年起的五年間,優先股可被贖回,這筆交易有七年停止投資的約定,巴菲特同意這段期間不再買進任何所羅門的股票。

波克夏實際取得12%的所羅門股份,成為其最大股東,這筆交易的建構方式是波克夏可將這筆七億美元用於買下礦業資源公司持有的12%所羅門股份,礦業資源是南非大型企業集團旗下的子公司,Gufreund擔心礦業資源出脫的股份會落入皮爾曼或其他惡意接管的騙徒手中。

此舉激怒了一些股東,他們認為應該要考量皮爾曼的建議,再者,有些主管認為,波克夏利用Gufreund的困境達成這筆私相授受的交易,算是趁人之危,但股東們也從Gufreund與巴菲特訂定的交易中得到相當的好處,這筆交易提高所羅門的資本,為虧損提供財務上的緩衝,Gufreund則得到他選擇的合作關係。

巴菲特和曼格成為所羅門的董事,是交易內容的一部份。

曼格說:「我們深謀遠慮,在買進大量美國廣播及所羅門的部位時,巴菲特建議我也加入美國廣播的董事會,我說:「你在那裡絕對用不著我,倒是所羅門可能會惹上大麻煩,會大到同時需要我們二人。」」

由於巴菲特和曼格經常批評經紀商及投資界的工作品質,和高階主管高薪及揮霍的生活方式,因此華爾街的投資老手對於二人投資所羅門感到既驚訝又困惑,在波克夏1982年的年報上,巴菲特抨擊投資銀行家都是提供讓自己獲益最多的建議給客戶,他寫到:「別問你的理髮師,你是否需要理髮。」

巴菲特後來解釋,他知道所羅門的投資案不會是他有名的「三壘打」之一,但他很難發掘適當的投資標的,而且過去和所羅門有段愉快的合作經驗,特別是波克夏在1976年到1981年間,首度買進蓋可50%的股份的時候。

無論如何,巴菲特與曼格對公司經營理念的認知,與華爾街的正規軍總有歧異,而對二位中西部佬的保守作風,所羅門也覺得芒刺在背。

小查理回憶到:「他們進入所羅門董事會時,公司有位隨傳隨到的名廚,當巴菲特第一次在公司裡喝著可口可樂、吃著漢堡時,就為該企業的文化帶進一些改變。」

早在所羅門的國庫醜聞案爆發前,就謠傳巴菲特和曼格對Gufreund不滿意,但在波克夏1987年的年報中,巴菲特試圖平息傳言:「我們對投資銀行的方向及未來的收益率並沒有特別的洞察力,我們有的,是對所羅門執行長Gufreund的能力及正直的堅定信念。」

巴菲特表示,雖然公司可以從交易中賺取豐厚的手續費,Gufreund有時會建議客戶暫緩交易,他說:「像這種超越自利的服務態度,與華爾街的普遍作風迥異。」

Gufreund令巴菲特及曼格印象深刻的是,1987年所羅門發生鉅額交易虧損,並在之後的重組過程中,遣散了八百名員工,當時Gufreund婉拒了一項近二百萬美元的紅利,隨後又在1998年獲利減少時,自動減薪五十萬美元成為年薪三百五十萬美元,但在1990年代,巴菲特及曼格開始對所羅門文化中似乎是固有的雜亂與對一般常規的漫不經心感到憂心,例如他們對董事在董事會中拿到過期的資產負債表一事感到困擾。

這些顧慮在1991年升至最高點,所羅門在聯邦當局的施壓下,揭露關於其標購國庫券的失當及違法行為,其他同業向政府投訴,在某筆一百二十二億六千萬美元的國庫券標售案中,所羅門取得的部份超過其法定配額,並以拉抬價格的方式使其他同業被「軋空」,政府於是展開調查。

Mozer一度宣稱他受到不當指控,認為自己唯一有罪的是,在1991年的一次國庫券標售中,因一項權宜決策藐視法規,他堅稱自己是代罪羔羊,並告訴《華爾街日報》,他做這筆交易,只是在配合所羅門的政府套利交易部門的要求,標進價值十五億美元的中期國庫券,即使此舉遠超過政府的法定限額,為了避免像所羅門這樣的大玩家壟斷市場,聯準會在1990年頒佈法令,禁止單一機構在任一次的國庫券標售中標購超過35%。

後來的調查及訴訟顯示,Mozer在1990年及1991年間涉及的違法交易不只一件,他顯然害怕行跡會敗露,早在四月就告訴所羅門的副董事長梅立威勒違法交易的部份內容,而Gufreund及總裁Strauss獲悉這個問題的反應,使所羅門陷得更深。

曼格說:「事情的經過是,梅立威勒去找Gufreund,告訴他必須向他報告一個問題,身為監督者的梅立威勒向Gufreund透露這件事,基本上是想把問題往上層丟,撇清關係以求自保,但他也補充說:「我希望你能想個辦法拯救這位優秀的年輕人。」Gufreund和公司的法律總顧問商量,他說應該立刻向紐約聯邦準備銀行報告,碰碰運氣看可否得到寬容,Gufreund猶豫不決:「我如何挽救我的利潤中心及這位部屬? 」他耽誤時機,也未向董事會坦承報告,直到紐約聯邦準備銀行發出警告,但他那時還是沒有完全透露真相,法律總顧問早該對他說,「如果沒有照我的話去做,你會丟掉工作、名譽、社會地位,你的太太會向你發怒,孩子會羞於承認你是他們的父親,說實話,全部說,趕快說。」他早該開除這位交易員,不過反正他已經被開除了。」

梅立威勒被視為債券交易高手,對市場的技術波動有深入的探究,他是所羅門薪水最高的主管之一,據聞他在某年的年薪是八千九百萬美元,而Gufreund當年的年薪只有三百五十萬美元,梅立威勒、Strauss及Mozer搞垮所羅門時,Gufreund的行為最讓人疑惑,甚至讓曼格及巴菲特感到失望。

財經作家羅文斯坦寫到,「對曼格來說,Gufreund喚起所羅門企業文化中崇高的一切,特別是該公司樂於立即撥出資金,他有新一代高階主管所欠缺的高貴特質。」

Gufreund以意志堅定的經營者著稱,待在所羅門三十八年,有十三年擔任掌舵者,他態度粗率,對媒體的容忍度低,不過是他把所羅門建立成強而有力的投資銀行,他告訴新進員工,每一天早上班時,都要準備咬掉熊屁股。

但Gufreund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展現他大膽的作風,反倒陷入曼格所說的「猶豫不決」狀態,八月招開董事會時,他們得知Gufreund一直隱瞞所羅門營運的關鍵資料後,Gufreund在董事會的威信就此掃地。

曼格從明尼蘇達州飛到紐約,和巴菲特在八月十七日週六見面,二人立刻和Gufreund及其他高階主管會談,直到晚上十一點才結束,當務之急是,將整件事和涉入的人詳實揭露,「曼格堅持要他們全盤托出真相,」巴菲特說,「我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從週六下午三點到周日都在工作,然後在隔週一和我前往華盛頓。」

巴菲特和曼格立刻請來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的頂尖律師歐森及丹漢,協助處理複雜的法律問題,以及應付一群準備提出刑事告訴、憤怒的聯邦重要官員,歐森說,曼格讓整件事得以控制下來,他的貢獻,「最為重要,因為能在八月十八日及早做出判斷,他出席這次關鍵性的董事會,會議當天決定放棄所羅門董事會與前任律師間的律師當事人特權,這與所羅門未遭到刑事起訴有很大的關係,巴菲特與曼格一起做出這項決定,我們儘速提供任何可取得的資料給他們,最後他們決定不予起訴,我們成功地說服政府官員新的領導者能夠整頓公司,他們沒那麼壞,也沒有捲入這次事件。」

巴菲特及曼格直到與證管會主席布里登會面後,才對事件有更完整的了解,他們終於知道Gufreund曾接到紐約聯邦準備銀行總裁柯瑞恩的來信,內容是違法標購債券讓人懷疑所羅門和聯準會之間持續的業務關係,柯瑞恩要求十天之內,就所羅門知道已發生的一切「失當、違法及失察情形」,提出詳盡的報告,令人困惑的是,所羅門的董事都是自行發覺有這樣的一封信。

「他把信交給外聘律師,但沒有發送副本給董事們,」曼格回憶起Gufreund時說,「我和巴菲特在不知道整件事情真相的情況下,陷入危機,我們得到的回應有些含糊,如果我們能早些知道,就會以不同的方式處理。」

曼格表示,紐約聯邦準備銀行傳遞給所羅門的訊息很清楚:「傳統的高階主管,你的時間到了,我們不再相信你,不能再讓你擔任主要交易商,我們重視自身至高無上的權力,而且我們的觀點隨著我們認知改進而改變。」至於Gufreund未向董事會托出全部事實,「我們不打算寬恕他。」

Gufreund及總裁Strauss於1991年八月雙雙辭職,對曾被《商業週刊》譽為「華爾街之王」的Gufreund而言,這次下台真是悲慘。

所羅門被政府勒令暫停交易,幾乎呈現歇業狀態,迫使公司的律師開始研擬破產計畫,所羅門的股價在一週內,由每股36美元以上跌到27美元以下,投資人紛紛拋售所羅門的債務證券,迫使公司破天荒採取停止自家股票交易的措施,若要停止這場殺戮,勢必得說服投資大眾,所羅門並非瀕臨破產,歐森及丹漢在協助所羅門以最小損害渡過醜聞的過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巴菲特在所羅門1992年的年報中寫到,「和所羅門有重大利害關係的機構至少有五個:證管會、紐約聯邦準備銀行、財政部、紐約南區檢察署和司法部的反托拉斯部門。」

法律部門未有效解決的意義很可怕,巴菲特說:「如果我們宣佈破產,結束營業,會有本來應該結清的十億美元交易無法結清。」

參議員莫尼漢到紐約關切是否需要他的協助,因為這表示紐約有九千人即將面臨失業,波克夏旗下的《水牛城新聞報》也在莫尼漢的選區內,曼格解釋到:「我們告訴莫尼漢,紐約聯邦準備銀行總裁柯瑞恩是個作風強勢的人,心中有所不悅,他贈恨政治介入,我們請莫尼漢回到他的辦公室,不要插手,而他也照辦了。」

巴菲特處理管理階層的問題,並與涉案的關鍵人物溝通,丹漢說:「如此曼格就能夠退而思索更廣泛的法律問題,迅速縝密地思考策略,他們待在紐約的那個週末做出決定,所羅門的法律總顧問應該辭職,週六早上,巴菲特打電話給我,問我是否願意接任法律總顧問一職。」

Gufreund、Strauss與法律總顧問的辭職,並不足以讓當局滿意,所羅門還必須任命新的管理者,而且必須是當局及大眾認定合乎道德標準且值得信賴的人,顯然巴菲特就是不二人選,但曼格說他瘋了才會接下這份差事,巴菲特並沒有聽從告誡。

曼格說:「巴菲特了解問題後,自願挺身而出,大家也很支持他,他有好名聲,財政部長Brady的態度有些軟化,這是不錯的跡象,從他的態度,我們知道已經取得他們的信任。」

曼格和巴菲特飛到華盛頓特區,針對醜聞案在國會作證之後,曼格打算回家,以後只做個長途電話連絡的顧問,除非必須以所羅門董事的身分出現,巴菲特說:「曼格認為我已經盡力了,我們無法完全掌握狀況,我們多少得守點規矩,並希望他們不會宰了我們。」

曼格即使回到加州,還是關心所羅門的狀況,丹漢說:「後來,我們還是會談論問題及策略,曼格是非常用心的董事,他能想出可以解決事情的好方法。」

同是董事會成員的辛普森表示,所羅門的董事是份苦差事,但對快七十歲的曼格而言似乎不成問題,他繼續說:「曼格完全不會因為健康及年齡問題,讓自己的腳步慢下來,他從洛杉磯飛到紐約,一下飛機就直接參與所羅門的會議,如同帆船搶風航行般敏捷,所羅門的會議在下午舉行,隔天早上還有另一場會議,曼格在第三天即啟程返家。」

辛普森回憶到:「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住在紐約西區的千禧飯店,我們有個晚餐會,然後大家再走路回去。」有時萳西也會一起來,和曼格順道探望住在曼哈頓三角地附近的兒子巴利,他是位自由攝影師,如果萳西隨行,二人就會住在上城東區的卡萊爾飯店。

辛普森說:「所羅門沒有太多的交際場合,很講求實際,我們必須面對許多問題及顧慮,這是每個人生命中一段難忘的時光,我相信巴菲特和曼格從中得到的比他們預期的還多。」

辛普森擔任所羅門董事會成員五年,其中四年擔任稽核委員會主席,曼格則是委員,辛普森說:「曼格是個非常積極、喜歡探究問題的委員,所羅門稽核委員會是一群主動、會尋根究底的人,我們的議程至少為時三個鐘頭,對於大部分的管理階層而言,曼格如同芒刺在背,他會緊抓棘手問題,反問管理階層,其有有很多棘手的問題牽涉到會計、管理、衍生性商品及風險等,在一群人中,總要有個人點破國王沒穿衣服一事,管理階層只會呈現好的一面,比較難找到願意指出陷阱及風險的人,我猜想大家認為曼格是個怪人,事情本來可以順利進行,然後他會說:「可是有這項資產負債表的表外項目問題,還有稽核委員會的問題。」了解一家企業的運作會讓人精疲力盡,非常辛苦,我記得往紐約及洛杉磯的無數趟航程,每趟都要五到六個小時,這段期間,他總是一再閱讀稽核資料,光是在質疑慣例的過程,以及思索這些慣例的方法中,曼格已為公司添加了許多價值。」

曼格也使整個團隊活力充沛,歐森回憶說:「在這件案子中,我覺得自己快被搾乾了,然後我碰到曼格,他會說:「你應付得了。」」

所羅門醜聞案最後以相當輕微的二億九千萬美元的罰金達成和解,刑事罪名也不成立,巴菲特對此大為讚許歐森及丹漢,政府允許所羅門繼續保有其著名且賺錢的政府債券主要交易商的地位。

達成法律和解的部份原因是,所羅門承認在1991年的國庫券標售中,有多次購買超過法律規定單一機構不得超過35%上限的違法行為,也承認未經客戶的授權,逕自以客戶名義下單標購,藉此買進超過法定限額的債券,Mozer於八月遭到停職,後來他承認欺騙聯準會的罪名,入獄服刑四個月。

至於最後的結果,辛普森說:「股東們全部安然脫身,這比他們預期的好很多,如果他們清楚整個真相的話。」

儘管公司許多人認為事情獲得解決簡直是個奇蹟,但所羅門尚未脫離困境,一直存在的棘手管理階層問題尚未解決,其中主要是誰會接替巴菲特繼續經營公司。

巴菲特與曼格名列美國最低薪資的企業高階主管,他們不認同所羅門的薪資制度,巴菲特指出,在1990年時,即使證券部門的106位員工年度整體表現低於平均水準,每人卻拿到一百萬美元以上的年薪,他在季報上寫到,「員工為股東創造二流的報酬,就該預期他們的薪水將反映出這項差額。」

巴菲特坐鎮指揮所羅門時,曼格比較能容忍他使用「無可辯解號」,曼格說,如果有任何執行長有資格搭乘私人飛機旅行,就非巴菲特莫屬,「這是全美企業中最理所當然的噴射機。」

巴菲特擔任所羅門董事長,渡過了漫長又疲憊的九個月,不過他沒打算要永無止盡地做下去,謠傳巴菲特退位後,可能的繼任人選包括出身華爾街的權威人士,像是美國基金的執行長拜恩或聯準會前主席Paul Volcker,1992年,巴菲特讓金融界大感意外,他提名出生德州的丹漢為董事長暨執行長。

所羅門的事情一爆發,丹漢在收到通知擔任外聘顧問的三天後就搬到紐約,當公司必須撤換法律總顧問時,丹漢接任該職,最後他意識到事情可能會延宕許久,所以在巴特利公園城買了一棟公寓,丹漢的太太是加州的高階學術機構學者,對他而言,這份工作不輕鬆,重建所羅門的工作讓人望之卻步,而且有些爭議的解決方式,像是發放超額獎金等,從未讓曼格及巴菲特完全滿意。

「所羅門的問題證實是更加棘手,而且它算是僥倖脫困,比我當初投入時所想的還要僥倖,」丹漢表示,「對我而言,離家工作顯然已經夠辛苦了,還可能要面臨對事業沒有幫助的最壞結果,但在政府機關的議題解決後,顯然公司可以生存下去,從許多方面來看,執行長的工作非常有趣且富挑戰,好時光比壞時光多,而且整件事圓滿落幕。」

丹漢的妻子後來搬到紐約同住,在1997年,丹漢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所羅門以90億美元賣給旅行家集團,而他回到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當他回到洛杉磯時,在佛漢大學任教的妻子,被任命為太平洋橡樹學院及兒童學校的校長。

所羅門併入旅行家後,波克夏將所羅門的股份轉換成3%的旅行家股份,價值17億美元,1998年,旅行家與花旗合併,成為全球最大的金融服務機構,提供銀行業務、證券銷售及保險的服務。

所羅門終於安然渡過困境,而且多數高階主管也及時死裡逃生,Gufreund下台的那天,他的律師到加州和巴菲特及曼格見面,企業協商遣散費方案,雖然二人依舊欣賞Gufreund,但談到他應該得到多少退職金時還是有多爭執,董事會開價八百六十萬美元,但他要求更多,有些報導指出,高達五千五百萬美元,Gufreund表示,公司欠他津貼、股票選擇權及法律費用,於是與所羅門開戰,不幸的是仲裁陪審團的判決對他不利,結果是一毛錢沒拿到。

Gufreund與證管會達成協議,同意付出十萬美元的民事賠償,並且未經證管會的特別允許,不得經營證券公司,他告訴《商業週刊》的記者,「我沒有做違法的事,而且沒有因做過違法的事而遭到起訴。」

Gufreund離開所羅門後,成立工作室,擔任一些資本額約五千萬美元公司的顧問及股東,他是備受爭議的三邊委員會成員,持續遊走於上流社會。

梅立威勒得到的處分是停止在證券業一切事業三個月,並因在所羅門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而處五萬美元的罰金,當梅立威勒,準備返回所羅門時,巴菲特指定負責投資銀行業務的莫漢為他安排職位,但較他先前的低,梅立威勒拒絕了,並帶領一群所羅門的逃兵,創立一支以康乃迪克州為據點的新避險基金,被稱為所羅門北方或夢幻隊伍。

所羅門的氣氛一向是好爭辯的,即使是在梅立威勒的領導下也是,且在醜聞案之後也沒有完全改變,交易員及華爾街權威人士批評丹漢及莫漢管理公司的方式,特別是他們企圖對所羅門交易員的極高年薪與獎金設限,因為這些人的酬勞成長速度高過公司的盈餘,有些員工相當不滿,包括梅立威勒的班底,他們於是離開所羅門加入梅立威勒的新公司-很吸引人但註定失敗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LTCM。

長期資本管理的操作極其複雜,嘗試使用廣受商品交易員喜愛的Black-Scholes風險模型,加上其他數學模型,使公司從事國際市場間的交易能安全又有獲利,梅立威勒組成一個團隊,包括二位發展及改進前述模型的教授,Myron Scholes和Robert Merton,以及曾是聯準會成員的Mullins,當然還有來自所羅門的一流交易員。

長期資本管理的最低投資額是一千萬美元,但由於團隊卓越的號召力及人脈,迅速就募集到三十億的資金,公司頭三年的報酬率很驚人:第一年20%,第二年43%,第三年41%。

接著在1997年,也就是第四年的報酬率掉到17%,同年泰國爆發不動產危機,並迅速蔓延至整個亞洲,隔年八月,俄羅斯宣佈不履行國際債券,在金融市場掀起全球性恐慌,長期資本管理的數學模型嚴重失靈到單日虧損五億美元,梅立威勒於九月致函投資人,表示該基金已虧損二十五億美元,相當於52%的價值,雖然該基金持有一些有價值的資產,但由於是高槓桿操作,故當要補繳保證金時,該基金已是坐困愁城,根據一些報導,該基金的全球投資部位高達一兆二千五百億美元,非常接近美國政府的年度預算規模,如果長期資本管理崩潰,結果勢必會波及全球。

長期資本管理的問題爆發時,巴菲特和朋友比爾蓋茲正展開荒野之旅,巴菲特一向不是太仰賴科技產品,他與外界唯一的聯繫工具就是一支衛星電話,而曼格當時正在夏威夷渡假,衛星電話的通訊有問題,所以他們從未討論過巴菲特對長期資本管理提出的緊急援助方案。

巴菲特提出以二億五千萬美元買下長期資本管理受創的投資組合,並由波克夏出資三十億美元、保險業巨擘友邦AIG出資七億美元、投資銀行高盛出資三億美元進行資本重組,他們不承接長期資本管理的或有負債,且梅立威勒和其他團隊都要離開管理崗位,梅立威勒拒絕這個提案,不久之後,十四家將因長期資本管理破產而受波及的商業銀行,在聯邦準備銀行的施壓下組成銀行團,解救該公司,銀行團共挹注三十六億美元的資金,梅立威勒及其團隊仍保有10%的公司股份,但要在監督委員會的監督下運作,梅立威勒因此有了足夠的資金結束投資,安度難關,並在1999年重新站起來,他在清償銀行借款的幾週後,悄悄結束基金,然而有些原始投資人從未拿回他們的錢。

雖然曼格在長期資本管理這齣戲碼中置身事外,但他對這件事有些看法:「名為長期資本管理的避險基金,雖然主要成員的平均智商必定有一百六十,但由於對高槓桿的操作方式太過自信,以致於在近來崩潰,聰明、勤奮的人,常會因過於自負而招致失敗,他們時常自恃擁有優越的才能及方法,卻往往在自己選擇的較困難航程中觸礁。」

所羅門確立曼格與巴菲特在企業中的正直形象,但也顯示他們有多麼強硬,無論企業領導人的地位看似如何穩固,當他們與公正為敵時,千萬別惹到曼格及巴菲特,「整個事件結束後,其他類似所羅門的行為還是會發生,」曼格表示,「大家將會聰明到了解我們要的反應是:「超級迅速」,即使這意味著有些也許不該被免職的人也被開除了。」

曼格表示在所羅門事件中,必須學到的教訓之一是,當發生嚴重的問題時,高階主管的反應必須要迅速且周全,曼格說:「Gufreund犯下的大錯就是,在他得知Mozer惹禍時並沒有呈報聯準會,它不會要了Gufreund的命,正視你的大麻煩,不要把它們掃到地毯下面。

雖然所羅門醜聞案被廣為報導」曼格表示,未來還是有可能發生類似事件,,「我和巴菲特絕不會停止批評投資銀行文化中的某些層面,在數十億的臭錢堆裡打滾,偶爾難免做出令人遺憾的舉動。」

第十八章 中型傳媒帝國-日報公司


第十九章 良善薩瑪利亞人醫院的改革


第二十章 投資界的知名前輩與道德感


曼格經常引用已故的諾貝爾物理獎得主費曼的話,規則一:不欺騙自己,而你是最容易受騙的人,如果曼格認為他逮到別人愚蠢自欺的行為,他會毫不留情地指出來。

在一場投資策略的學術研討會上,有位可憐的教授在與曼格辯論時被逮著了,這發生在1996年紐約的卡多索法學院,當時排定的會議主席因好友過世不克前去,曼格應邀主持。

曼格告訴觀眾:「因為一個突發狀況,讓一位浸信會的鄉下佬突然來管一群準備以拉丁文討論修改天主教彌撒儀式的大主教們,但我認為我可以主持這樣的會議。」

專題討論小組指定討論羅格斯大學法學院教授布拉頓的學術研究,內容係探討公司發放股利給股東,而非把獲利拿來再投資的決策,曼格認為文中的假設有缺陷,立刻揭穿布拉頓。

雖然曼格當時沒有談到,但他自有一套衡量投資資金成本的主張,巴菲特曾解釋,在波克夏,資金成本的衡量是公司為每一美元的保留盈餘,創造超過一美元價值的能力,他說:「如果現在有一美元,它在你手上的價值高過在我們手上的價值,那我們就沒有超越自己的資金成本。」

有位學生曾問曼格,他和巴菲特是否有履行分享智慧的責任:

當然:波克夏就是例子,我稱它為基礎教育課程,巴菲特從不花錢,他把錢回饋社會,他建立一座論壇,讓人們聽得到他的想法,不用說,他的想法是一流的,而這座論壇也不錯,但你可以批評我和巴菲特都有點學究氣。

曼格和巴菲特現在都處在可以選擇自己的活動,專注於那些有意義且他們感興趣的事物的人生階段,曼格曾在南加大、史丹福的法律系演講,也曾受朋友的請求,在其他機構發表演說,他和巴菲特一樣,特別喜歡和年輕人及學生聊天,這些人正在學習人生,而且有時間實踐一些他們看重的想法。

曼格的演講一向以非正式的方式呈現,但像葛拉漢一樣,他的想法偶爾會超出觀眾的理解能力,他的演講方式是,勸告觀眾認清幾個不同的大觀念,並將它作為生活的依據,儘管他會談論這些觀念是什麼,但並不會告訴你簡潔的準則或指出簡明的方向,因此讓觀眾會有指導方針不明確的感覺,不過有時他又會直接切入,展示他個人或財務上的智慧結晶。

他有些訓誡相當實用,可應用在一般生活上和財務方面,尤其是對貪得無厭的人而言更是如此,例如:懂得量入為出,才會有錢從事投資,首先要限制你的負債,如此一來,你在投資時才不會陷入負面情況。

曼格說:「想要變聰明,你要不斷地問:「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而且你必須將答案連結到深奧的理論架構,你要去了解這些主要理論,雖然有些難度,但這過程會有很多樂趣。」

曼格從物理學家身上學到,尋求很簡單、最直接的答案來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式總是最好的方式,而他從數學家身上學到,把問題倒過來看或回過頭看-反向、永遠反向思考。

波克夏和Wesco的投資人仔細聆聽二人有關人生的箴言,但他們擠在門口實際上是為了聽曼格和巴菲特談論投資,投資人最常問的是,你們如何學習成為出色的投資家?

曼格表示,首先你必須了解自己的個性,每個人必須考量自身的邊際效用,以及心裡因素後才來玩這場遊戲,如果你會因為虧損而愁雲慘霧,有些虧損是無可避免的,那麼終生採用非常保守的投資方式,即用儲蓄方式累積財富才是明智之舉,你必須根據自己的個性及才能採取策略,我不認為我可以為大家提供一項放諸四海皆準的投資策略。

接著曼格表示:你必須收集資訊,「我想我和巴菲特從一些好的商業雜誌中得到的比從其他地方多,閱讀每一期各類的企業報導,便能輕鬆且快速地獲得各種企業經驗,而且如果你能養成一種思考習慣,將所讀到的內容與這些想法的基本架構結合在一起,你可以逐漸累積一些投資智慧,在這浩瀚領域中,若沒做過紮實的閱讀工夫,我不認為你可以成為真正優秀的投資人,而我也不認為有哪一本書可以為你做到這些。」

每年的波克夏年會上,曼格都會推薦廣泛的閱讀素材,包括《價值線》的線圖,柴爾狄尼的《影響力》,內容講述大眾如何被說服去購買商品或從事其他行為,以及近來海格斯狀的《核心投資法則-華倫.巴菲特的投資組合》。

曼格解釋閱讀不該是隨意的:「你必須有概念自己為什麼要找這些資訊,不要以培根所謂的研究科學的方式來閱讀年報-順便一提,那不該是你研究科學的方式-收集無止盡的資料,然後再企圖將之合理化罷了,你必須從現實中的一些想法著手,然後探究你看到的東西是否與經驗證的基本概念契合。」

「通常當你看到一家表現亮麗的公司,會問:「可以持續多久? 」我唯一知道的答案就是,思考為什麼會有今天的成果,接著找出可能導致這些成果終止的因素。」

這種思考方式有助於曼格和巴菲特發掘具有特許權的企業,或稱為擁有「護城河」的企業,有些公司擁有強勢的品牌,而且似乎所向無敵,例如可口可樂,雖然他面臨的是無情的挑戰,曼格也以箭牌口香糖為例。

「箭牌是全球知名的口香糖公司,這是多大的一項優勢,試想要取代這種印象有多難,如果你喜歡箭牌口香糖,你會因為它的售價是二十五美分,而葛羅茲口香糖只有二十美分,就把你不了解的東西放進嘴裡嗎?考慮買其他品牌的口香糖對你而言並不值得,如此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箭牌口香糖擁有極大的優勢了。」

一旦了解公司的價值後,若你想買下整家公司,或像一般投資人從股市中買進公司的股票時,那麼你必須決定這家公司值多少錢。

「投資像箭牌這樣的標的的困擾在於,每個人都知道它是家很棒的公司,所以你看到股價時會想:「我的天啊!股價是帳面價值的八倍,其他股票都只有三倍左右。」所以你會思考:「我知道它很棒,但值得這麼高的溢價嗎? 」」

能否回答這類問題,正可說明何以有些人能成為成功的投資家,有些人卻不行,曼格強調,「另一方面,投資若不稍具困難度,那麼每個人都可以致富。」

投資人若能長期觀察企業的動向,就能更宏觀地思考這類問題,曼格說,他還記得許多城市商業區的百貨公司看似打不倒,它們提供眾多的商品選擇,具有強大的購買力,擁有城區最高價的不動產,位於有軌電車穿梭的街角,然而時光流逝,私人汽車成為普遍的交通工具之後,電車軌道被拆除,消費者搬到郊區,購物中心成為主要的購物場所,我們生活方式的一些簡單改變,就足以改寫一個產業的長期價值。

曼格極力反對某些經濟理論及商業慣例,並享受他的地位和財富帶給他表達這些意見的自由,例如,對哪些宣揚效率市場理論的投資人和學者,曼格始終感到惱怒,如果你認為在美國心理學教得很差,那麼你應該看看企業財務管理,現代投資組合理論,教得足以讓人精神錯亂。

主流的商學院都教授這個觀念,其立論根據是公開上市公司的所有資訊可以迅速傳布至整個投資界,因而排除某個投資人可能取得超越他人的優勢,沒有人能夠真正擊敗市場,因為股價隨訊息而調整的速度是如此之快。

曼格記得有位效率市場理論專家,近幾年來致力於解釋巴菲特的成功只是因為運氣好,隨著巴菲特的績效表現持續穩定,甚至更好,他越難解釋巴菲特的成功只是特例,「這位理論家最後共算到六個標準差:六個運氣標準差,但當時大家開始嘲笑他,因為六個運氣標準差太多了,所以他怎麼辦呢? 現在他改口巴菲特有六或七個技巧標準差。」

曼格反駁財金作家路易斯的看法,這個人似乎也把巴菲特描繪為貪婪的市場操縱者,指他的成功主要出於偶然,曼格說:「他認為巴菲特四十年來的成功,是因為他丟了四十年的銅板,而四十次都出現人頭,我只能說,如果他這麼認為,那真是傻得可以。」

波克夏擁有亮麗的績效表現是毋庸置疑的,這主要歸因於曼格與巴菲特共有的實際想法,例如,他們不理會風行的財務指標:貝他值(Beta),這個指標衡量股價相對於整體市場的波動性,許多專業投資人認為,若公司的貝他值高於市場平均值,就屬於高風險企業。

曼格說:「我們認為在企業財務管理中太過於強調波動性很無聊,這麼說好了,只要機會對我們有利,而且又不是拿整家公司冒險孤注一擲或接近這樣的方式

我們不在乎結果的波動性,我們要的是有利的機會,我們認為波克夏的波動性會隨時間自我調整。」

曼格和巴菲特都對主管當局允許將股票選擇權列入資產負債表的做法感到憤怒,因為如此一來,股票選擇權可以不被視為公司的費用項目,二人幾乎在每次的年會中都提出這個問題。

曼格說:「美國的大型企業沒有合理誠實的會計原則,這是根本上的錯誤,不能任由小污點滋生非常重要,因為小污點會演變成大污點,而且既得利益者也會奮力使這些污點持續下去,美國的股票選擇權會計原則是腐敗的,有腐敗的會計原則並非明智之舉。」

巴菲特和曼格對多數事情的看法一致,但若企業受到他人主動提出公開收購股份的要求時,誰應該是決策者,二人的看法相左,巴菲特說他的心與股東同在,但曼格說有些投資牽涉社會利益,應該制定法律來規範這類交易。

曼格說:「對於經營戲院的小型家族企業而言,我完全贊成應該由股東決定是否出售戲院,但倘若是一些重大的社會機構,在購併風潮下結合成巨型的集團,這是困擾我的地方,所以我認為應該立法防範。」

如果有機會教授財務學,曼格表示,他會利用約一百家公司過去正確或錯誤的決策作為教材,教授財務學的正確方式,應該是從簡單的投資決策個案下手,我常以國家收銀機公司早期的歷史為例,有位非常聰明的人創辦這家公司,買下相關的專利權,擁有最優秀的銷售人員,以及最棒的生產工廠,他很聰明,也很狂熱,投注所有心力在收銀機事業,當然,收銀機的發明對零售業而言真是天賜之物,你甚至可以說收銀機就像是舊時代的製藥業,如果你看過派特森擔任國家收銀機執行長時的早期年報,笨蛋都會說他是個天才型狂熱份子-處於非常有利的地位,因此做這個投資決策很容易。」

派特森是Ohio州的零售商,雖然收銀機不是他發明的,但他立刻了解它的優勢,並買下這家虧損的公司,派特森對事業的熱忱,使他成為當代企業改革者的楷模,他可說是員工福利觀念(例如低價員工自助餐廳)、銷售人員訓練與激勵的創始人,也是第一本公司內部刊物的發行人,1913年,Dayton發生水災時,派特森暫停生產線的運作,動員公司投入救災行動,他捐贈食物、帳篷、備用電力及飲水,出動公司的醫生及護士協助傷患,工廠作業員製作小船以疏散災民,雖然如此,派特森是個頑強的競爭對手,曾在反托拉斯官司中敗訴,但隨即在上訴高等法院時獲得勝訴,派特森最顯著的成就之一,就是雇用鋼琴銷售員Watson,他在國家收銀機工作過幾年,被派特森炒魷魚後,到電腦製表記錄公司工作,後來他運用許多在國家收銀機學到的技巧,將公司改造成今日的IBM。

派特森死後留下龐大的事業,不過他投注很多金錢在社會上,所以幾乎沒有留下什麼遺產,而且他認為這不重要,他喜歡一句名言:「壽衣沒有口袋。」

曼格表示,雖然少有公司能做到永續經營,但公司的建立應該以長久經營為目標,應該將企業的管理方式想成是「財務工程」,如同橋樑及飛機的建造,要有一系列的支援系統及重複的工程,才能承受極大的壓力,而企業也應該禁得起競爭壓力、景氣衰退、石油危機或其他災難的考驗,過多的財務槓桿或債務,將使企業難承受這些風暴,曼格說:「在美國,造一座爛橋是違法的,但成立一家爛公司能有多高尚? 」

曼格對於基金經理人,尤其是共同基金經理人,為了利潤而對美國投資人銷售過多股票,感到十分憂慮,他說:「我認為,共同基金產業的發展著實驚人,持續成長中,而且他們單憑維持既有的股份就能收取費用-12-B-1或任何名目的費用,我不會被這個行業的伎倆所吸引。」

曼格於1998年在加州的聖塔莫尼卡對一群慈善基金會主管演講時,特別批評耶魯將捐贈資產投入包含各種共同基金的基金:「這是驚人的發展,少有人會料想到,康費德蒙羞後很久,一流學府會將學校基金導入康費德的系統。」康費德在1970年代提出了命運多舛的「基金的基金」的觀念。

擁有相當卓越成就的先鋒基金創辦人博格爾,也加入曼格的抨擊行列,曼格發表前述的評論時,他正對非營利機構的主管演講,抨擊聘請顧問、顧問聘請基金經理人、基金經理人再挑選其他經理人操盤的做法,因為這每個環節都得付佣金,剝奪可用於慈善工作的資金。

博格爾說:「曼格繼續指出,這一切複雜成本導致的驚人影響是,基金會及捐贈資產的股票投資報酬率越來越低,市場報酬率5%,全部成本為3%,淨報酬率為2%。」

博格爾還說:「別小看5%的股票投資報酬率,長期下來,股票的實際報酬率是7%,所以曼格提出的未來假設數據並非遙不可及。」

曼格對於管理非營利基金會的經理人提出的建議很簡單:省去你許多的時間、金錢及擔心,只要把捐贈資產投入指數型基金上,或跟隨波克夏,只買優質股票(如果股價未被高估)並長期持有。

你甚至不必擔心分散投資的問題,曼格說:「在美國,個別或機構投資人只要將大部分財富投資三家績優的國內企業,長遠來看都會有豐厚報酬,這樣的投資人哪裡需要時時注意其他投資人的績效表現,特別是當他像波克夏一樣,理性地預期自己的長期投資結果將因成本較低,強調長期結果及專注在最喜好的選擇上,而表現較為亮麗的時候。」

事實上,曼格一直建議投資人,可以將90%的財產放在一家公司上,前提是它是家好公司,我確實希望我的家人大致能遵循這個方向,而且我注意到伍德洛夫基金會,截至目前仍維持將90%的資產集中於創辦人買進的可口可樂股票,後來也證明真的是明智之舉,如果美國所有的基金會從未賣出一股創辦人當初買進的股票,比較前後的發展將非常有趣,我想會有很多基金會的表現更出色。」

雖然曼格主張,絕大多數的專業資金管理者,在扣除手續費及交易成本後的表現,以指數型基金表現較佳,但他提出另一個觀點做為結尾:

這表示你應該投資指數型基金嗎? 其實這要看你的投資方式能否高於平均水準,或你是否能找到一位投資方式幾乎肯定優於平均水準的人,這些問題會使生活變得更有趣。

如果每個人都把資金投入指數型基金,曼格承認這會迫使指數的成份股價格超過其內在價值,這樣的過程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某種程度來看,由於對資金管理的覺醒,巴菲特及曼格就反對在1990年代中期,完全以波克夏股票為投資標的所成立的共同基金,而想要成立這種基金的公司表示,這是一般投資人得以參與卓越投資的途徑。

位於賓州的五個標準差投資合夥公司,向證管會申請透過名為「負擔得起的門路信託」的金融工具,出售波克夏的股票,這個信託規定一開始至少存入三百美元,當時波克夏的股價大約是三萬五千美元,另外一家位於伊利諾州的耐基證券,也有類似的信託計畫。

五個標準差的主事人凱茲表示:「老實說,我們所做的就是要讓一般人也買得起波克夏的股票,一個人不富有,並不表示他沒有投資的天分或專業知識。」

有位參與該交易的經紀商認為:「巴菲特和曼格原來是有控制癖的怪人。」

波克夏在1995年提出二十四頁,由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準備的備忘錄給證管會,表示這種股票銷售會誤導投資人,而且還將之發給州政府機關。

巴菲特說:「我從事投資管理約有四十四年的經驗,一直努力不讓投資人失望,而在不讓大家失望的過程中,重要因素之一便是讓他們有適當的預期,並認清什麼是他們可以得到的,什麼是不可以得到的,若有成千上萬的股東對我們有所不滿,我或曼格都無法有效地運作公司,這就不是波克夏了。」

曼格除了向證管會提起訴訟,並推出替代方案外,還寫一封措詞強烈的信給五個標準差:巴菲特不認為波克夏當前的股價對新投資人有吸引力,若有親朋好友問他,以當前的股價來看,適不適合買進時,他會回答,不適合。

為了降低該投資信託的吸引力,波克夏創造了B股的獨特方式,其價值是原始股份或現在稱為A股的三十分之一,B股的架構及推出方式很獨特,經紀商從B股的交易中只能抽取極少的佣金,因為他們不會想向客戶推薦這支股票,此外,股票承銷集團包括嘉信及富達兩家折扣券商,透過這些折扣券商,投資人可以更快拿到發行的股份。

有人批評巴菲特和曼格創造B股,是因為他們無法容忍失去對波克夏股東政策的決策權,紐約德盛證券的分析師說:「這是個小問題,而巴菲特卻把他搞得轟轟烈烈。」

巴菲特和曼格原本打算發行十萬股B股,但隨即表示會增加發行量,直到滿足投資大眾的需求,最後發行的股數增加四倍,總共為517,500股,每股售價1,110美元,波克夏的股東人數倍增為八萬名,這次發行新股為波克夏增加六億美元的資本。

奈基證券繼續經營他的波克夏信託,但其表現卻未如原創者期望般亮麗。

路易斯譴責曼格及巴菲特在投資界總是滔滔不絕地大談道德標準,但自身的投資卻沒有奉行這項原則,他特別指出,波克夏曾投資一家不是提供符合大眾利益的商品的公司-煙草公司。

曼格同意說:「我們設立自己的道德指標,以此做為行為的依據,但當我們在保險投資組合中買進一家公司的少數股份時,從未自認是全世界的道德指標。」

1993年,波克夏買進無煙煙草製造商龍頭UST 5%的股份,當時股價約在27美元至29美元之間,5%的股票價值已超過三億美元,UST製造Skoal及Copenhagen,同時也生產葡萄酒,在這期間,波克夏賣掉食品及煙草綜合製造商RJR納貝斯克的持股。

對有些人而言,買進一家公司的股票和擁有整家公司,只有細微的區分,但對曼格而言,則是二件非常不同的事,因為他會有不同的原則。

曼格說波克夏雖曾持有煙草公司的股票,但也曾拒絕買下整家煙草公司的機會,他說:「我們不想加入出售成癮藥物的行業,而且我們又是控股的所有者,這不是我們的遊戲方式,我們會擁有股票,如果我們沒有,其他人也會有,但我們絕不讓波克夏取得控股權益。」

不過曼格承認他和巴菲特犯過許多投資錯誤,「如果由我制定董事會章程,我會要求花三個鐘頭來檢討一些愚蠢的大錯,包括把機會成本考慮在內的成果予以量化。」

儘管曼格對企業界現存的陋習多所批評並有所堅持,但他覺得整體而言,美國和其企業還是值得推崇的。

曼格說:「大體上,我不認為情況會變得更遭,當然在我們的大城市中有些社會病態,企業界高層也有些社會病態,但平均而言,我認為情況還算相當良好,假設以產品製造工程的完整性來說,那麼上次你的自動變速裝置出狀況是什麼時候呢? 我們學會做許多事都要有高度的可信賴度,以波音為例,飛機在飛行的期間,每套導航系統背後都有三套備份系統,我認為美國企業可讚許的地方很多,而且很多事都做得很對,大體上,這些傳統價值是迎向成功而非導致失敗的,我們有這些社會病態真是糟糕-但政界高層都有社會病態,為什麼企業界高層不會有呢? 」

有位股東曾問巴菲特如何渡過一天,他回答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閱讀和講電話,「那是我該做的事,曼格,你做什麼呢? 」

曼格說:「這個問題讓我想起在二次大戰期間的一位朋友,他待在沒事可做的部隊中,有一次,有位將軍去找這位朋友的頂頭上司,我們稱他的上司為葛羅茲上尉,他說:「葛羅茲上尉,你都做些什麼事? 他回答:「什麼是也沒有? 」」「將軍聽了很惱火,轉向我的朋友問到:「那你都做些什麼事? 」「我朋友回答:「我協助葛羅茲上尉。」這是我在波克夏的最佳寫照。」

第二十一章 豐收時刻


「相信人類幸福的祕密就是將目標放低,而我正好這麼做。」曼格並補充說,他希望也能講出像編纂全球第一本英文字典的約翰生談到他編寫字典時說的一段話:「我很清楚自己正嘗試做什麼事,也知道如何去做,而且我做得很好。」

當然曼格也點說笑的成份,並坦承他有些超越自設的目標,曼格或許從未期望成為億萬富豪,並成為世界上最獨特、最後矚目的公司的第二把交椅,不過他以優質生活為目標,並朝這個方向努力。

巴菲特的生活及投資策略似乎比較平順,但曼格的過程就沒那麼容易,他在個人及事業上,均不斷遭遇阻礙及麻煩,曼格說很多人的人生都會經歷過這些事,任何想奮力撐大人生之盒的人會發現,盒子四周有壁,終會裂開。

「你必須接受有許多失敗存在,無論你多麼能幹,還是會遭遇逆境及麻煩。」曼格在喜斯糖果的七十五週年慶上告訴員工,「創辦喜斯糖果的喜家,至少失敗過一次,而且有過嚴重的失敗經驗,但如果一個人能抱持著世事無常的想法繼續前進,只要憑正確的思考及遵循正當的價值,終究能夠成功,所以我說不要因為一些挫折就氣餒。」

曼格靠著恪守基本原則及留意機會,從一位相當成功的律師一躍成為以他的專業享譽國際的個別投資人,他的財富使他年輕時渴望獨立的夢想成真。

「要有許多構想,不是只有一個,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真正好的構想幾乎就能勝出,如果你有很棒的構想,而你正在尋找的機會也來了,你就會很有把握,但你不會一直都有好構想,所以有好構想時要善加利用。」

曼格自稱白手起家,累積他的第一個十萬美元,是建立財富過程中最困難的階段,接下來的關卡是賺進第一個 一百萬美元,你必須持續做到量入為出才行,他解釋,累積財富如同滾雪球,最好從長斜坡的頂端開始滾,及早開始,努力讓雪球滾得很久,此外,長壽也有幫助。

巴菲特以非常簡單的生活方式聞名,除了閱讀年報、玩橋牌及偶爾打高爾夫球外,少有其他嗜好,(事實上巴菲特經常去探視他三教九流的朋友們,並參加各種商業會議。)

曼格雖不算浪費,但他很充分享受生活,甚至多采多姿,當波克夏出現危機且需要他時,他會來回奔波,另外他必須在《洛杉磯日報》、Wesco、良善瑪莉亞人醫院及哈佛西湖學校克盡他的職責,但在萳西的陪伴下,他也四處走訪散居於緬因州到愛達荷州間的朋友、在夏威夷打高爾夫球、在諸多陸地及水域中釣鱒魚和北梭魚、大西洋鮭或其他願意上鉤的魚類,他和馬歇爾及布斯等幾位朋友去過澳洲雨林,與家人共游英國、義大利及其他地方,他閱讀廣泛,從恐龍到黑洞再到心理學,他的八個孩子更自成家立業,光是參加生日派對、畢業典禮、結婚典禮、洗禮儀式及渡假,就足以讓他的社交生活忙碌不堪。

隨著年紀的增長與財富的累積,曼格仍舊避免過著奢華的生活,但願意接受一點舒適感,「巴菲特笑我搭飛機還坐在經濟艙,我以前常這麼做,現在我和萳西旅行時,通常選擇頭等艙或商務艙。」曼格終於在2000年,與波克夏旗下的Executive Jet公司簽訂分時使用的私人噴射機服務。

參加波克夏年會與Wesco年會的股東,在汲取投資智慧的同時,也不斷像曼格討教如何教導孩子,這是他另一項經驗豐富的議題。

「我對孩子們的品行方面相當滿意,」曼格說,但他比較不知道如何讓孩子們勤奮工作,而且能超越他給予他們的一切。

他說:「我的孩子們在拮据及富裕的不同環境下長大,老實說,我那些曾經經歷比較沒錢時期的小孩,工作比較勤奮。」

曼格的孩子們大多看透父親難以取悅的表象,所以不會為這樣的評論生氣,至於曼格板著臉孔的模樣,「大多是裝腔作勢,自我嘲弄,那是他對自己開的玩笑。」莫莉說:「有些人很拘謹無趣,他不是這種人,但他不期望你相信,他在利用這個特質,他有很多面貌,這個特質很適合他。」

曼格的孩子們儘管多以律師為職業,但還是有差異,而且每個人似乎都承襲到曼格一些特質,儘管有些孩子的宗教信仰和他不同,有些孩子致力於不是很賺錢的活動,但當曼格講起小查理從事科學教育的工作,或他的太太當選地方學校的董事時就驕傲不已。

曼格說過,他和巴菲特不想在歷史上留下狡猾卑鄙的斂財者名聲,我們不希望親友及家人對我們的回憶,除了幾張紙外,什麼都沒有。」

所以曼格決定偶爾異想天開也無妨。

曼格在1998年秋天宣佈:「我打算造一艘船,將在六十天內完工,就叫它曼格的怪船吧,它不是有利可圖的活動,但富有創意,從未有人造過像這樣的船。」

曼格堅稱:「我這輩子從未這麼愚蠢地花錢,我想管他的,這是一件富有創意的事。」雖然他不願透露整艘船的造價,但有位專家估計總造價約有六百萬美元之譜。

後記

當他們還年輕時,巴菲特經常告訴好奇的股東,萬一他發生任何不測,波克夏將由曼格掌管,隨著時光的流逝,年齡逐漸增長,曼格以中西部人慣有的幽默方式,轉移公司接班人的問題,他說:「有人問九十五歲的柏恩斯,「你的醫生對你抽這些又黑又大的雪茄有什麼想法? 」他回答:「我的醫生死了。」」

但現在巴菲特約七十歲,曼格約七十五歲,這樣的回答是行不通的。

曼格說:「在適當的時候,公司將更動管理階層,目前這是無法改變的事。」

然而,二人都說將在適當時機宣佈一位繼任者(可能是二位,一位負責營運,一位負責投資),此外,波克夏自成立之始,便一直採行輕鬆的管理制度,「若是巴菲特離開,對公司造成的唯一傷害是,不管誰接任執行長,在資金配置方面,很難與巴菲特一樣出色,但波克夏還是個了不起的企業。」

曼格說他和巴菲特對接班人問題還不會感到困擾,「很幸運地,巴菲特打算長生不老。」

有位股東問到,誰是下一個曼格? 講求實際的曼格回到:「對這種人的需求不多。」

曼格忍不住說個黑色笑話,他說當他死時大家會問:「他留下多少錢? 」答案會是:「全部都留下了。」

附錄一

曼格的生平簡介

1924 於一月一日誕生於內布拉斯加州的奧瑪哈

1941-42 就讀密西根大學

1942 加入美國陸軍航空隊,擔任氣象官。

1943 進入帕薩迪納的加州理工學院就讀。

1944 以優異成績自哈佛法學院畢業。
開始在洛杉磯的萊特聯合律師事務所職業

1949 獲准進入加州律師界。

1950 結識霍金斯,後來還入股參與霍金斯的公司經營。

1959 巴菲特和曼格在奧瑪哈朋友的晚宴上結識。

1960 拆除洛杉磯一棟大樓,並在原地建造二棟住宅,一棟自住,一棟出售。

1961 和合夥人霍金斯賣掉公司並與布斯開始首宗不動產投資案。

1962 惠勒.曼格投資顧問公司在洛杉磯成立;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開始營業,當時有七位合夥人,包括後來成為證管會主委的席爾斯以及他後來成為美國貿易代表的卡拉。
巴菲特開始買進營運陷入困境的波克夏股份。

曼格辭去曼格聯合律師事務所合夥人一職,不再擔任律師。
與傑林和巴菲特開始買進藍籌印花的股份
巴菲特買進足夠股份,取得波克夏的控制權。

1967 與巴菲特前往紐約買下聯合棉花店。
買下全國保險及全國火災和船舶保險這二家姊妹公司

最早的「巴菲特團體」,包括曼格,前往加州拜會葛拉漢。
巴菲特開始清算波克夏的資產,並將之重組為控股公司。

1969 曼格成為哈佛西湖學校的董事
曼格與巴菲特買下伊利諾國家銀行


1972 與巴菲特透過藍籌印花,以二千五百萬買下喜斯糖果

1973 波克夏開始投資華盛頓郵報公司。

1974 與巴菲特買下Wesco
成為哈佛西湖學校董事會主席。

1975 清算惠勒.曼格合夥公司。

1976 成為藍籌印花董事長。

1977 透過藍籌印花,以三千二百五十萬買下水牛城晚報。

1978 成為波克夏的副董事長。

1979 Wesco取得精密鋼鐵。

1980 白內障手術失敗,左眼失明。

1983 藍籌印花併入波克夏。

1985 波克夏紡織廠正式關閉
波克夏以三億多美元買下史考特飛茲。

1986 由曼格擔任董事長的洛杉磯日報公司在店頭市場公開交易。

1987 波克夏投資七億美元買下所羅門12%的股份。

1989 退出美國儲貸聯盟
波克夏投資十三億美元於吉列、美國航空及冠軍國際

波克夏買下波仙珠寶

1991 所羅門爆發債券醜聞,巴菲特臨危受命接任董事長九個月。

1993 曼格名列富比士四百大富豪。

1995 波克夏以二十三億美元買下蓋可剩下的49%股份。

1997 曼格擔任好市多董事
波克夏分別以十六億與五億買下國際飛安與國際乳品皇后
將所羅門賣給旅行家集團,收回十七億美元。

1998 波克夏以七億多美元買下Executive Jet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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